說罷慢品秦儀親手斟的茶水。
聞聽此言,秦儀明白了,對方已經答應了。
這就是答應了,她也不會要求對方這種身份的人,非要說出我要殺我家族的人做交易不可。
有些事不便直接言明,心知肚明便可,秦儀平靜點頭道:“好, 聽公子安排。”
放下茶盞,南栖如安又伸手摸了契約過來,翻開瞅着,淡然道:“就這樣吧。”
于是就這樣了,秦儀也沒二話,當即和南栖如安把拟好的契約雙雙正式簽訂了。
也不怕對方在陳山的事情上反悔, 對方的身份地位, 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信譽。
契約簽訂後,秦儀無心逗留, “叨擾公子,不阙城尚有許多事等我回去處理,就此告辭。”
南栖如安穩穩坐那,淡定道:“恕不遠送。”
沒了之前對秦儀的那份殷勤客氣,還親自打傘幫忙遮陽之類的,也實在是被秦儀一番折騰給徹底攪了那份興緻。
表面上沒什麽反應,實則内心裏不太痛快,這種被女人支配的感覺不好受。
不送?秦儀不介意,反倒是怕他相送,再搞出個幫忙打傘之類的事,她還怕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到林淵耳朵裏。
如今的林淵在她眼裏寂寂無爲,說是沒出息不爲過,怕林淵的男人自尊心脆弱,會令她的企圖增加難度。
兩個女人當即離去,出了樓閣直奔棧橋,抵達岸邊後迅速鑽入了車内離去。
閣樓上的南栖如安施施然起身, 走到憑欄處, 目送了秦儀等人離去,神色飄忽不定。
車隊遠去後,他忽出聲,“離武,你怎麽看?”
離武正是他身邊一直面無表情的貼身随扈,木然回道:“今天的事我會全盤告知家主。”
他本就是南栖家主親自指派到南栖如安身邊的護衛,會把事情上告給家主,南栖如安一點都不意外。
但南栖如安問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想問對方對秦儀這個女人怎麽看,歎了聲,“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真的很讨厭?不解風情的木頭,問你也是白問。”
說罷轉身,走回了桌案旁,目光落在了秦儀用過的茶盞上,慢慢伸手拿了。
端詳了一陣後,又慢悠悠晃回到憑欄處,伸出茶盞,杯子傾斜,裏面沒喝完的茶水倒掉了。
對着陽光,舉起了那隻水晶杯照射透視。
隻見杯口上有一抹口紅印,是秦儀那烈焰紅唇留下的口紅印,秦儀的鮮明特征便是那一貫濃抹的口紅。
對着陽光,他眯眼細看,能清晰看到秦儀唇印上的唇紋紋路。
放低杯子,一根食指在唇印上壓了壓,翻手指一看,染上了淡淡的殷紅,手指撚揉了一下,淡淡殷紅消淡在了指間皮膚上不見了,手指仍在揉撚,似在回味什麽。
拿起杯子,略低首,鼻尖對着杯口的唇印輕嗅,閉眼輕嗅了一陣,方擡頭睜眼,盯着秦儀消失的方向,嘀咕自語着,“我說呢…好好的一個女人,幹嘛喜歡女人,這不惡心人麽…”
嘴裏說着惡心,手中杯子卻又拿起,又對着陽光仔細欣賞了一下那道唇印的飽滿形狀,之後又放下嗅了嗅。
徹底放下後,順手一翻,這隻茶盞消失在了他的儲物戒中,保存了。
空手了,負手身後,一身白衣如雪屹立憑欄處,衣袂迎風飄飄,身材高挑,容貌俊逸,氣度溫雅,卻面有惆怅……
回到駐地,一入自己房間,秦儀立刻擡腳連踢,踢掉了腳上的一雙高跟鞋,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沒了在外面面對衆人的端莊。
一些事情敲定了也總算是能松口氣了。
赤腳而行,邊走邊寬衣解帶,脫下的衣服随手扔,要沐浴。
之前幾天可謂一直沒好好洗漱過,競标的事一過,又爆出羅康安的破事被困在神衛營内,連軸處理完事情後終于能稍作輕松了。
跟着的白玲珑苦笑,一路幫她收拾亂扔的東西,此時沒外人也敢私下說些話了,“你提那種要求,我真怕南栖如安不答應,他若真不答應的話,你怎麽辦?真的毀諾不簽不成?”
解着褲腰帶的秦儀淡然道:“我從不擔心他會不答應!他在南栖家族沒自己的進項,一直在吃白飯,冷言冷語的,你以爲他心裏好受?表面上的大家子弟風度罷了。好不容易有自己的進項,而且是大進項,他能輕易錯過?不沖能讓他賣力這一點,我還不敢找他。這麽大的利益,他又怎麽可能不答應?面對這種要求,不答應隻是拉不下顔面而已,給他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他自然會答應。”
白玲珑忍俊不禁,怎麽聽出一種對那位名門公子看不上眼的不屑味道,“難怪了,敢情你早已吃準了他。喂…”她忽伸手招呼一聲,但還是沒能攔住,隻見褪下褲子的秦儀兩條白皙大長腿亂踢,把褲子給踢飛了出去,頓時沒好氣道:“一沒外人就放縱的不行,你看看自己像什麽樣子?”
秦儀咯咯一笑,不知羞恥的樣子,穿着亵衣的身子柔軟一轉,一把扯了張紙,對着鏡子抹着嘴上的濃抹口紅。
看得出,解決了一些問題,她心情好了很多。
幫她撿了褲子的白玲珑歎了聲,“就這樣給了他們六成,唉!”
哪怕秦氏不是她一個人的,哪怕她不是決策人,哪怕身爲旁觀者,她也感到肉疼。
需知秦儀做主給南栖家主的分成不是個小數目,是事成之後經營所得的六成,是六成!
秦氏忙死忙活的操勞,明明是秦氏一手從無到有操辦起來的産業,且承擔着近乎所有的成敗風險,秦氏自己卻隻能拿四成,南栖家族在背後稍出點力還不用擔什麽風險,就白白拿走六成,這算什麽道理?
對着鏡子收拾的秦儀簡單給了句,“不付出這六成,我們連剩下的四成都拿不住。不爲别人,哪怕爲了他們自己,隻有他們自己占了大頭利益,才會爲秦氏之後的擴張甘心賣力。目前的局勢,秦氏從一個礦産商會順利轉型是重中之重,秦氏站穩了腳再圖進取也不遲。玲珑,現在不是算得失帳的時候,有舍才有得!”
大道理白玲珑也知道,但還是感到肉疼,沒秦儀那麽豁達從容不當回事,她沒想到秦氏之前做那麽大的投入、費那麽大的心血,竟然會分給别人那麽多,竟還有這般驚人的付出。
撿了衣服的白玲珑走到她身邊,朝俯身鏡子前撅着的屁屁上打了一巴掌,啪!清脆響亮。
似乎不打她一下不夠解氣,一副無比惋惜的樣子道:“一成的利益啊,那得值多少,爲江遇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值嗎?”
她指的是南栖如安願放棄一成的利益讓秦儀不再揪着江遇仇家不放的事。
拿下競标後的利益規模之龐大是可想而知的,否則不會有那麽多商會拼死拼活,利益中的一成,足以是個驚人的數目,起碼能媲美如今的秦氏。
這等于是拿一個秦氏去換一個江遇,讓她如何能不肉疼。
她是不會去幹擾秦儀的決策,但私下的閨蜜關系,在事後不滿兩句是免不了的。
秦儀回一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又繼續認真清理自己的嘴唇,“玲珑,我秦氏不是雇不起人,想雇人容易,想雇可靠的人卻不容易。我秦氏不缺人,缺的是可靠可用的人。豈不聞,千軍易得一将難求?
江遇這些年,爲我打打殺殺的,在暗底下爲我做過許多見不得光的事。這些年我交代給他的事,他從未給我辦砸過,這便是他的能力。
我有信心讓他代表秦氏參加競标是爲何?是因爲他的實力。
江遇能成爲青丘城的神衛營統領,靠的不是關系背景,而是憑他自己的實力和能力,再加上他容易得罪人的血性,能坐到那個位置就更不容易,否則也不會不衡量代價冒然對南栖家族沖冠一怒,而這正是我看重的。
也正因爲他沒什麽關系背景,陳山之子才敢對他妻子下手,稍換個有勢力背景的,陳山之子不至于那般肆無忌憚。
經這些年的潛修,他修爲已近金仙巅峰,離神仙境界幾乎也隻有一步之遙,一旦突破…你想過沒有,一個神仙境界的人賺錢還是問題嗎?這種境界的人會純粹爲錢辦事嗎?我又該花多少錢挽留他才合适?
那一成本就沒打算出爾反爾,本就決定了給南栖家族,不值得心疼,能順便做趟交易幫江遇徹底解決問題就更不虧!”
白玲珑不語了,若有所思。
秦儀對着鏡子繃了繃嘴唇,轉身将紙揉團一扔,又搶了白玲珑手上拿着的衣服一扔,伸手就去解白玲珑的衣扣。
白玲珑一驚,後退一步,雙手捂胸,警惕道:“幹嘛?”
秦儀抛了個媚眼給她,“一起洗。”
“不要。”白玲珑幹脆拒絕。
秦儀上前,張開雙臂直接摟住了她,在她耳畔嘀咕道:“我喜歡女人。”
白玲珑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話中含義,想起了這位唬的南栖如安震驚的話,當即咯咯笑不停,笑的夠嗆。
兩人不知羞恥的在屋内打鬧在一塊。
這一幕中的秦會長,是外人看不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