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你醒了!”看到陷入昏迷的弟弟睜開雙眼,林欣臉上的表情格外複雜。
“姐。”林浩也同樣如此。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姐姐,于是立刻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張合,跳下來大笑道:“強子,哈哈!”
“劫後餘生的感覺如何?”擁抱過後,張合故意調侃道。
“還好……至少,還活着!”林浩語氣低沉的看着雙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下半身,像是第一次正視自己的身體。
他能感覺到如果自己想的話,細胞雖然能夠化爲黑液湧出,吞噬掉一切生命爲自己提供進化的需求。
這當然是種錯覺,力量來的太快,林浩對此還沒有直觀的認識和控制力。
飽腹感同樣是一種錯覺,細胞爲重塑身體,吞噬掉上百深潛族用以轉化能量給細胞。
但是,它們雖然已經被轉化爲能量,全部被細胞吸收。
可林浩來自人類的意識,還是讓他感到惡心,特别是那股飽腹感像時刻在提醒他,肚子裏……
哇!
林浩還是沒能忍住,蹲在地上吐的黑天昏地。
“活着就好。”扶着弟弟靠牆做好,林欣露出釋然的笑容。
就像林浩說的,不管怎樣至少他還活着。
雖然現在變得……
恐怕連他自己也不能确定,究竟還算不算是人類。
但是那又如何?
對比屍骨無存陣亡的戰友,他無疑是最幸運的那個。
況且,林欣攤開手掌,看着在掌心盤旋的藍色氣霧,不由啞然失笑。
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質疑他人。
善用槍械和近戰能力來解決危機的警察本能,讓她差點忘記自己和從前已經截然不同。
“各位,我們需要盡快返回總部。”一直充當透明人,幾乎快要被人遺忘的袁朗跳了出來。
“西京遭到深潛族群的入侵。”一句話,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唯有張合看向他的目光帶着幾分驚異,隐約像是感應到什麽不同之處。
自從成爲超凡者,不敢說過目不忘,但他的記憶力也得到增強。
隻要是看過一眼的東西,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還有在鏡面世界養成善于觀察的習慣,讓他對身邊的變化和細節都格外注意。
可是從袁朗離開‘手術室’再到戰鬥結束,他竟一次都沒有想到對方的存在。
就像是有人在腦海裏把他抹去一樣。
直到他又再次跳出來,張合才恍然大悟;哦,他也在這裏。
換做普通人,隻會覺得是先前的戰鬥過于緊張,以至于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忘記有他的存在。
但對張合來說卻不一樣,他可以确認袁朗在隐藏着什麽,對方絕非像表現的那樣簡單。
“蘇先生,要和我們一起嗎?”袁朗微笑着對蘇錦說道;“現在,世道如此混亂,一起也好有個伴。”
“好。”蘇錦點頭答應。
雖然沒有人明說,但他大概也猜到這隻隊伍并非普通的警察,而是一支秘密部隊。
從小蘇錦就有報效帝國的崇高理想,隻是年少貪玩荒廢了學業,沒有考上警校。
要是有機會加入特殊警察機構,蘇錦光是想想就興奮的要跳起來。
“網上的魔都雷電法王,就是你吧!”林浩像是恢複正常,和蘇錦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扯鹹淡。
“嘿嘿。”撓撓頭,蘇錦腼腆道:“都是網友瞎叫的,别當真。”
“我看挺好的,聽我姐說你一次電暈上百隻綠皮怪,厲害啊!”林浩痛快的拍着他的脊背。
可他忘了自己現在的力量不似從前,蘇錦被他拍的臉紅脖子粗,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背過氣去。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着,蘇錦連忙擺手遠離他。
“大哥,你的手勁也太大了,吃牛了嗎?”
“牛倒是沒吃,怪物吃了上百隻……嘔!”幹嘔兩聲,林浩擦擦嘴不以爲然的繼續跟上。
他們此時正在前往隔離牆,來時S·O·T正是在那下的車。
另外據點有五十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牆體頂端裝有全自動激光瞄準機槍,确保‘生命禁區’以外的安全。
隻要能順利抵達據點,他們就能得到充足的武器、彈藥補給,也不知道那裏是否安全。
隊伍前行的速度很快,加特林被林浩主動接了過來。
身體素質得到全面強化後,提着它輕松的就像塑料玩具。
2小時後,視線盡頭已然出現殘破的隔離牆。
“據點被攻破了。”牆體上殘留着巨大的裂口,像是被某種巨型生物用嘴巴撕扯掉一塊。
“注意警戒。”隊伍呈戰鬥隊形前進。
林浩也把加特林還給火炮,一路上沒有負擔,憑借他的身體底子,足以支撐一場戰鬥。
右手合握,手背湧現出黑液,倒卷着裹住林浩的胳膊。
等到黑液凝固,一把長在小臂上的倒刃呈現出合金的光澤,鋒利的氣息撲面而來。
“哥們,你這能力帥呆了。”蘇錦羨慕的說着,指尖電弧忽隐忽現。
“能選的話,我倒是願意和你換換。”林浩笑眯眯道。
張合默默的把左手搭在刀柄上,雙眸泛紅的向前看去,空氣裏殘留的污染源如同針芒背刺。
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的污染源并沒有主人。
是那個撕裂隔離牆的巨型生物殘留下的氣息,那麽它本身又有多麽的強大?
沿着缺口走入牆内,殘垣斷壁的防禦建築體,布滿殘缺不全的屍體。
孤零零的一條腿被電線纏着倒挂在牆體外,其餘的身體部分消失不見,隻有地面還未幹涸的微涼血沫。
碎石堆裏,斷口處全是肉芽的腦袋歪斜的靠着石頭,眼裏寫滿痛苦不甘。
那分明是被活生生咬斷才能留下的痕迹,諸如此類的慘狀數之不盡。
“這群畜生。”冷靜沉穩的老槍舉起顫抖的手,重重砸在身邊的石牆上。
“它們不是畜生,是怪物!”袁朗表情冷漠的說道:“對他們而言,人類不過是一種食物。”
“就像人類菜譜上的雞鴨魚,吃它們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所以,沒必要爲此感到憤怒。”
“難道你沒看到他們是怎麽死的嗎?”老槍怒視着他問道。
“那又怎樣?”
袁朗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你該考慮的是活着的人,死人不可能會活過來,但活着的人可以不必再白白送死。”
“所以,你是要繼續在這裏抱怨,發洩。還是完成補給上車去拯救更多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