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一直都認爲，那些低語是無意義的。

在獵人公會翻查到的書籍裏，也是這樣記錄的。

不管它是某種高級語言，又或者是無法理解的呓語，總之人類無法理解這種語言的含義。

就像不借助工具，無法聽到次聲波與超聲波。

可現在張合覺得，聆聽的低語之所以無法理解，是因爲其中的能量混淆了大腦對聲音的辨别度。

于是，在他們耳中低語就變成無意義的夢呓。

聽起來近在耳畔，卻又好似遠在天邊。

那感覺就像你正在和一群人聚餐，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談論着，偏偏就是沒人帶上你……

你能聽到他們說話，可又聽不清楚，隻是呓語般的悉索。

持續的好奇和迷惘，足以把任何正常人逼瘋。

……

深邃的黑霧前，猶豫許久的代重玄跨入黑白分明的界線。

距他500米外的街道上，巨型海草人沒有絲毫遲疑的走入黑霧。

在他身後跟随的同類們魚貫而入，很快消失在黑幕裏。

大約3分鍾後，身穿法師袍的蘇錦一如反顧的闖入黑幕，其選擇的位置正是之前代重玄所選的位置。

“嗯？”透過團子留在邊緣的身體，張合得知有人進入黑霧。

不是他所熟悉的人，而是陌生的超凡者。

鏡面世界？

不，這不可能。

在見識到格裏娜的恐怖後，張合明确意識到，就算是她這樣的強者。

在進入現世後也無法動用超凡之力，更别提其他人。

何況，現世的存在隻有她知曉。

“那就是現世的原生超凡者，看來那些核心起作用了。”張合自言自語的說道。

上次回歸現世時，他帶回30枚核心。

除了獎勵給無影的兩枚，還有存留在身上預防意外發生的五枚，其餘全都被他散落到各地。

過程非常的簡單，隻需用快遞随即發放。

“一名，兩名，還有……”召回無影，張合看到老頭子代重玄和蘇錦。

還有距離他們不遠的巨型海草人，及其身後跟着的海草人們。

“這可不怎麽好。”黑霧并不能阻擋無影的視線。

巨型海草人和小号巨人身邊懸浮着的海草，讓張合察覺到危險與威脅。

除了海草人的隊伍，其餘兩名超凡者的行動很謹慎。

張合決定先進入小區看看，至于那兩名超凡者和海草人，等稍後再解決。

還未走入小區，張合就已經聞到了刺鼻的污染源。

那味道就像化學藥劑，讓他的鼻腔發癢，眼眸裏更是有淚水快要流出來。

“這該死的味道！”徑直走向正對大門的單元，張合看到地面的血痕和液體殘留的餘痕。

借助無影的雙眼，張合能清楚的看到黑霧裏的一切。

此時，無影就像是外骨骼脊椎般的緊貼在他的脊椎上，水滴狀的腦袋緊貼在他的後腦上。

而張合的雙眸是緊閉的，無影完全取締他雙眼的作用。

走廊，樓層間的廊廳，緊閉的房門和無處不在的污染與低語。

這裏無論是對普通人或超凡者來說，都是絕望的地獄。

張合卻表現的尤爲冷靜，站在一層的廊廳裏，緩緩的張開雙手，張大嘴巴。

意識倒流，張合再次看到神殿。

現實裏無數道比黑霧還要精純、隐隐發光的黑色光帶倒懸着鑽入他的口中。

他的嘴好似化作旋渦，瘋狂吞噬着空氣裏凝聚的污染源。

幾近實質化的污染源，對張合來說是難得的補品。

吞噬過程中殘留多餘的污染源，被他握在手中的冷月吸收。

血晶閃爍呼吸的頻率很快，那是它表達喜悅的方式。

随着污染源的濃度變小，濃郁的黑霧也正在被淡化稀釋，空氣正在恢複。

神殿裏，張合正不停的默念‘加油，加油~’

兩道石柱上方的門牌就快修複完成，到時他将獲得第三次的記憶傳承。

第一次記憶傳承，讓他對時空有了深刻的認知，并學會如何使用血線的力量，操控傳送門。

第二次記憶傳承，他看到了古老且強大、詭谲、神秘，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異存在們。

兩次記憶雖然看起來毫無關聯，但對他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所以，張合格外期待第三次的記憶傳承。

門牌隻剩右側的邊角就能修複完畢，地面的碎屑像倒流的溪水彙入缺口。

“加油~”正當張合感到激動的時候，意識快速推進。

他又重新接管身體，回到現世，門牌的修複并未完成。

“該死，就差一點。”張合心有不甘的地吼道。

“吼~”

他的聲音驚動什麽東西，樓上傳來野獸的咆哮。

有點像海草人，卻又聽的不是那麽真切。

從味道來判斷的話，倒是和當初的觸手攝影師有些相似。

“又是黑色的寄生肉塊嗎？”語氣張狂的活動着身體，關節傳來‘咔咔’的聲響。

合握的冷月向前一揮，張合好似一隻獵豹般沖向樓梯。

頂層，張合站在正對樓梯右側那戶的門前。

奇特的污染源就是從房間裏傳來的，伸手一拉鐵欄防盜門，門應聲而開。

房間裏的東西或原主人并未鎖門，張合擡腳踹開裏面的木闆門，揮刀向前斬去。

啪嗒！

一截黑色的觸須掉在地上，視線随之前移，看到盡頭沙發上坐着的女兒。

她的身上長滿觸手，落在前面的頭發擋住面容。

從發簾後面不時探出幾條細長的觸手，好似正在觀察着闖入房間的不速之客。

“嗨，需要做頭發嗎？”張合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不等對方回應，鋒銳的刀鋒向前劈砍。

沙發一刀兩斷，觸手女身體倒挂在天花闆上，像隻蜘蛛般的快速爬向張合。

體表冒出的觸手卷起風嗬聲，或突刺，或揮甩的向他展開反擊。

手腕翻轉，刀刃在面前形成一道旋轉的刃牆。

斬斷的觸手掉了一地，天花闆上倒挂的觸手女跳了下來，落在張合身後。

呼呼~

矮身躲過對方抓向自己脖子的雙手，冷月倒轉間反手握持，自腋下向身後刺去。

噗！

劍身傳來阻力，張合屈膝騰躍的同時，刀刃橫轉向上。

嘶啦~

血水四濺，觸手女自腰腹到肩頭的右半個身子被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