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來回踱了踱步子,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很快定下心神,有了計劃。
要除掉餘則成其實很簡單,但他不能這麽做,至少在任務完成之前不行。
這樣一來,他就隻能盡量讓餘則成的危害降到最低了。
餘則成最擅長的是暗中謀劃,推波助瀾,利用别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何邪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吳敬中和陸橋山,都将是餘則成用來對付自己的武器。
不能除掉餘則成,就隻能卸掉他的武器。
何邪急促敲着桌面,腦海中念頭飛轉。他決定分三步走,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第一,除掉陸橋山!
這次九十四軍倒賣軍資一案,就是個絕佳機會,前身李涯就是憑借此事扳倒陸橋山的。
第二,離間吳敬中和餘則成!
餘則成是吳敬中的“财神爺”,所以即使今天吳敬中對餘則成的品性有了質疑,他也不會放棄餘則成。除非,他有了新的“财神爺”,何邪覺得自己可以勝任這個角色。
但這還不夠,還要讓吳敬中開始懷疑餘則成!
何邪覺得,是時候挑些情報,透露給吳敬中了,要讓吳敬中徹底對餘則成起戒心。
至于餘則成會不會因此暴露?
何邪覺得不會,以餘則成的機智,肯定有辦法化解,隻是,會讓他陷入麻煩,而無暇來對付自己。
第三,他要全力争取副站長的職位!
隻要當上了副站長,他就能有更大的權利,甚至,他還可以進一步架空吳敬中,徹底掌握天津站!
砰!
何邪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表情兇狠,喃喃道:“餘則成,熱身結束!”
何邪很快出了門,他先去了陸橋山辦公室,正式接過了九十四軍倒賣軍資一案。
陸橋山雖然态度不遜,卻沒有在這件事上設置什麽障礙,讓手下把案件相關卷宗一份不少地交給何邪。
但是何邪前腳剛出門,陸橋山就冷笑起來:“查案?我讓你連個屁都查不到!李涯,你會明白,得罪我是什麽下場的!”
他叫來一邊的心腹,吩咐道:“從今天開始,給我監視李涯的一舉一動,随時向我彙報!”
另一邊,餘則成找了個借口,提前下班走了。
他去見了羅掌櫃,通告了今天發生的情況,末了嚴肅道:“這個李涯太危險了,今天那麽危險的情況他都能翻盤,而且還倒打一耙,讓我千辛萬苦經營的形象徹底毀了!”
“我有預感,他會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老羅,我還是建議,除掉李涯,換一個能力差一點的行動處處長,這樣我們天津的同志也會更加安全些。”
羅掌櫃看了餘則成一眼,搖搖頭道:“這件事以後不用再提了,上次我就向上面彙報了你這個提議,被組織否決了。”
餘則成一愣,問道:“爲什麽?”
羅掌櫃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不過組織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意外,除非萬不得已,組織一般都不會同意我們用暗殺的手段來打擊敵人,這太低級,也很卑鄙。”
餘則成愣了半天,幾度張嘴欲語,最終卻頹然放棄。
他有些沮喪,但很快就打起精神來,深吸一口氣道:“既然不能除掉他,那就隻能限制他了,我和他已經撕破臉了,我決定和陸橋山聯合,徹底擠走李涯!”
這一次,羅掌櫃沒有反駁,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你以後還是盡量少到我這兒來,如果有情報傳遞,讓翠萍來。”
餘則成搖頭道:“她不行的,她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你不用她,她永遠都不會有經驗。”
“可是她連大字都不識一個,你這是書店,她有什麽理由來?”
“那就教她認字,老餘,你爲什麽這麽抵觸這件事?現在天津站有李涯這麽可怕的敵人,你能保證他不派人跟蹤你嗎?”
餘則成悚然而驚,他倒是忽略了這個可能。
“你提醒的對!”餘則成表情凝重點頭,“我會教翠萍認字的,在鬥倒李涯之前,我會盡量不來你這兒。”
餘則成出門的時候,藏在對面樓上的丁小滿迅速按下快門,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他的心砰砰直跳,他沒想到,李處長讓他盯着這家書店,第一天就有了收獲,而且還是餘處長!
這家書店會是共黨的據點嗎?那餘處長的身份?
丁小滿不敢想下去,滿心驚駭。
這時,餘則成突然向丁小滿所在的窗口看了過來!
丁小滿頓時心提到嗓子眼,急忙縮頭。瞬間,冷汗就浸透了他的脊背。
“他沒看到我吧?”巨大的恐懼讓丁小滿渾身都顫抖起來,他生怕下一刻餘則成就沖進來,一槍殺死他這個窺探到其秘密的人。
過了不知多久,丁小滿小心翼翼再次探出頭,在街頭的人群中找到餘則成離去的背影,這才松了口氣。
他想了想,急忙跑出門,找到一個公共電話亭,給何邪辦公室去了電話。
電話響的時候何邪正準備下班,衣服都換好了。
“我是李涯!”他接起電話。
“處長,我這邊有情況!”丁小滿的聲音很緊張。
何邪頓時心中一喜,道:“你去德勝樓等我,見面再說!”
挂了電話,何邪從抽屜裏取了一沓錢,下樓開車,徑直向目的地而去。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剛出去,一輛車也從站裏開出去,悄然無息地跟着他。
德勝樓二樓,丁小滿滿臉緊張地坐在包廂裏,何邪推門而入時,他如驚弓之鳥,一下彈了起來,倒是讓何邪微微一愣。
與此同時,餘則成也走到了家門口。
他回想着走出書店的那一瞬間,好像感覺有什麽人盯着自己,但他仔細觀察了街上的每一個人,卻沒什麽發現。
回來的路上,他更是幾次檢查,也一無所獲。
“是我多心了?”餘則成暗忖,“也許是老羅剛提到了跟蹤,讓我過于緊張了吧?”
這時,一個充滿驚喜的聲音突然在他面前響起:“則成?”
餘則成警覺擡頭,頓時愣住。
他看着眼前嬌俏可人的女子,不可思議道:“晚秋?你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