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則成在走廊裏看到負手而立的何邪,他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認真道:“李處長,左藍的事情,謝謝啊。”
何邪笑了笑:“我隻是看不慣這種事情,你不必謝我。”
餘則成點點頭,問道:“我能看看她嗎?”
何邪搖頭:“别給自己找麻煩,餘處長。”
餘則成歎了口氣:“我這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李處長,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何邪大概猜到餘則成想幹什麽,他看着餘則成,慢慢道:“什麽忙?”
餘則成誠懇道:“我想參與審訊左藍,我和她畢竟有那麽一段,如果我在,說不定可以說服她投誠。”
何邪似笑非笑,他就知道餘則成不親眼看着左藍是不會放心的。而且,他敢肯定餘則成此刻也想不到别的辦法,說不定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那就是——說服左藍假投誠,再從長計議。
不過,餘則成不找吳敬中反而來找他,這就有點意思了。
何邪懶得去想餘則成葫蘆裏賣什麽藥,他是不可能讓餘則成參與這件事的。
“這不可能!”何邪說得很堅決,“我有信心,一定能讓左藍招供,餘處長最好還是回避,免得節外生枝。”
左藍絕不可能屈服……
餘則成在心中默默回了句,問道:“如果常規審訊依然不奏效,李處長打算怎麽做?也像陸橋山一樣,用龌龊無恥的手段嗎?”
何邪歎了口氣:“如果真到那份上,我也隻好爲黨國捐軀,獻上我的貞操了。”
他看向愣住的餘則成,笑道:“不過我可以給餘處長一個承諾,除了我,絕不會有第二個男人碰左藍的身體。”
餘則成拳頭緊緊握住,費了天大的勁才忍住沒有把拳頭砸在李涯那張無恥的臉上。
他冷冷看了李涯好久,最終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何邪看着餘則成離去,嘴角勾起一絲嘲諷,這家夥想得還挺美,利用到他頭上了。
他當然不會那麽無恥,隻是餘則成擺明利用他,他故意氣氣餘則成,這不過分吧?
吳敬中十分鍾後回來了,他一見何邪就沒好氣地指指他,罵道:“小兔崽子,我這個站長還得替你下話賠情,幫你擦屁股!”
何邪賠笑:“站長對卑職的關愛,卑職感動得無以複加,此生無以爲報,隻好來世做牛做馬……”
“少來!”吳敬中十分無語,這個李涯以前沒這麽油嘴滑舌啊,怎麽去了趟延安回來變這樣了?還來生再報,聽這意思,你這輩子沒打算報呗?
也懶得再跟何邪閑扯,吳敬中道:“我讓陸橋山回去養傷了,今晚,你提點東西,去登門道個歉,态度……”
吳敬中隻說了一半,一看何邪嗤笑的表情,頓時沒好氣擺擺手:“算了,你去了别再打他一頓。”
他現在對李涯這動不動就打人的毛病很不放心。
“餘則成剛找過我,想參與審訊,你怎麽看?”吳敬中突然問道。
吳敬中一個人過來,看來餘則成無功而返了。
何邪正色道:“餘處長還是回避的好,我覺得他這個行爲倒沒什麽好懷疑的,八成是想說服左藍投誠,少收點苦,他的面子也好看一點。”
吳敬中滿意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
“走,看看你的心理學奏效了沒。”
何邪一進審訊室,便讓特務們把左藍放下來,左藍已經坐不穩了,隻能躺在刑床上。
何邪讓一個特務給左藍喂了點水,然後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看着左藍,開口道:“左藍,站長大發慈悲,決定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左藍眼前晃了晃,道:“兩條路,第一,你不招,我找人輪……你,不但有人,還有各種可愛的小動物,總之,怎麽無恥怎麽來,最後我甚至會抓很多蟑螂、蛆蟲、老鼠,把你和它們放在一個木箱裏關起來……”
左藍臉上露出恐懼之色,身子不可控地抖動起來。
“魔鬼!你們都是魔鬼!”她顫聲道。
何邪笑了笑,道:“第二條路,你投誠,隻要你招供,我立刻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傷,你脫離地獄,沒有人會再動你一根指頭,不但如此,你有什麽條件,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你,哪怕是你想拿一大筆錢去國外,我們也同意。”
“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女人滿腦子都是不合時宜的羅曼蒂克,我可以送你去歐洲,法國,在那裏沒有人認識你,你可以買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寓,做你喜歡做的事情,你可以去看巴黎聖母院,還可以去看莎士比亞的戲劇,也許你在萊茵河畔還能碰到一個帥氣高大的法國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何邪微笑看着左藍:“左藍,給你一分鍾時間,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做回答。這是你人生最重要的選擇,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之前已經死過一次了,對得起你那個主義了,現在,你是時候該爲自己考慮考慮了,畢竟命是你自己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到了吳敬中跟前,笑道:“她動心了。”
吳敬中笑道:“說得很有水平啊,我都想去法國了。”
他自然看出左藍已經動搖了,他現在真的覺得李涯這小子又聰明又能幹,做事很有一套。
就是一點不好,脾氣太臭,動不動就動手。
一分鍾時間很短,何邪再次走到了左藍面前,肅然道:“時間到,左藍,決定你的命運吧。”
左藍沉默了足足有三十秒,才艱難開口:“我不相信你們。”
這句話一出,吳敬中“噌”地一下站起來,滿臉喜色!
左藍要招供了,這可是大功勞!
他幾乎急不可耐沖過來,道:“左藍,你可以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擔保,隻要你的回答讓我們滿意,我會立刻給你一大筆錢,秘密送你去法國!”
左藍沉默片刻,道:“扶我起來。”
她不習慣躺着,然後讓兩個男人居高臨下圍着她。這不是談判該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