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山一看何邪的笑容,就知道他是故意這麽做的了,他心中怒氣翻湧,咬牙道:“你故意耍我!”
何邪悠然道:“陸處長這話什麽意思?
陸橋山恨得牙癢癢,他湊近何邪,用森寒的語氣道:“姓李的,不要太得意!日子長着呢,我跟你慢慢玩,整不死你,我就不姓陸!”
何邪不屑一笑:“我有站長做後台,我怕你?”
“官場水深着呢,站長算個屁……”陸橋山陰森森道。
但他隻說了一半,何邪突然掄起手臂,重重一巴掌打在陸橋山臉上。
啪!
聲音清脆響亮,回響在整個院子裏。
何邪和陸橋山剛好站在樓門口,而院子裏此時至少有幾十人在忙碌。這一巴掌,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特務們都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新來的李處長,居然打了陸處長一巴掌!
陸橋山何許人也?
軍統高層鄭介民的同鄉,背景驚人,而且他是天津站站長之下資曆最深,最有威信的處長,若有朝一日站長離開,天津站毫無意外會落在陸橋山的手裏。
李處長初來乍到,居然敢打這樣一個人?
哪怕他剛剛立下大功,這次不死也要扒層皮吧?
瞬間,原本喧嚣的大院此刻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幕。
陸橋山也驚呆了,他整個人都懵了,他是真沒想到何邪會說動手就動手,當衆打他。
他的右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脹起來,一個通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
漸漸的,陸橋山恢複了思維,他氣得渾身發抖,屈辱和憤怒的情緒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下意識就要掏槍。
但就在這時何邪眼疾手快,一腳踹在陸橋山肚子上,把他踹得重重撞在大門上,痛苦蜷縮着跌倒在地。
這時,離得最近的特務們才反應過來,紛紛跑上前來拉架,攔在何邪和陸橋山之間。
“李處長,冷靜!冷靜!都是同事,不要沖動……”
“陸處長,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何邪撥開眼前之人,指着剛被人扶起來的陸橋山就罵:“你特麽瘋了?還想掏槍打我?都是同事,你想打死我?什麽仇什麽怨?啊?”
陸橋山此刻捂着肚子根本說不出話來,要不是兩個人扶着他,他都站不起來。
不過他剛才掏槍的動作,衆人的确看在眼裏,一時大家都很無語地看着何邪,你要是不當衆抽人家陸處長一巴掌,人家能氣到掏槍嗎?你還這麽理直氣壯……
何邪可不管這麽多,他得勢不饒人,向前幾步指着陸橋山的鼻子繼續開罵,唾沫星子都噴到了陸橋山的臉上。
“你是腦子有病還是居心不良?啊?我剛破獲共黨諜案你就要殺我,你特麽是不是想爲共黨報仇?你跟馬奎什麽關系?他是不是你發展的下線?陸橋山我告訴你,你們共黨吓不到我,你們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各個心中湧出一股寒氣,這新來的李處長是真狠啊,這是要給陸處長扣上共黨的帽子,把人往死裏整!至于這麽狠嗎?
陸橋山羞怒交加,簡直快氣炸了!
他悲憤嘶吼:“李涯,你特麽少誣陷我!你憑什麽打我?”
“我打你不應該嗎?”何邪瞪眼,再上前一步,用手指用力戳着陸橋山的額頭,一邊戳一邊喝道:“我爲什麽打你你心裏沒數嗎?你敢把你之前說的話再說一遍嗎?嗯?你敢嗎?”
衆人忙再度把二人分開,何邪指甲不短,都把陸橋山額頭上戳出血了。
“陸處長,冷靜冷靜,有話好說,不敢再動手了……”
“你給我起開!”何邪不滿一把掀開拉他的人,繼續指着陸橋山罵道:“你特麽再敢說一遍剛才的話,老子抽不死你,你信不信?”
陸橋山淚花都在眼裏打轉,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和欺負?
“李涯,我特麽斃了你!”他氣血上湧,又要掏槍,卻被人死死按住。
何邪大喝:“放開他!讓他開槍!陸橋山,我再給你個膽兒!還把你給能的!有種你就開槍,爲你的共黨主子殺了我,來呀!”
衆人哪裏肯聽何邪的放開陸橋山,他們都聽不下去了。
“李處長你少說兩句吧。”檔案股股長盛鄉忍不住道,“就是一時情緒失控而已,陸處長跟共黨不可能有關系的。”
“你給他擔保嗎?”何邪看向盛鄉,“你替他承擔所有罪嗎?他被槍斃你也替他挨子彈嗎?”
盛鄉頓時表情一滞,怎麽都到槍斃的份上了?他狐疑地看了眼陸橋山,該不會陸處長真……
這下,再沒人敢勸了,何邪的話,讓所有人心裏都産生一絲不确定。
“李涯!”陸橋山突然爆發出怨毒的嘶吼,随即身子一僵,頓時癱軟下去。
他被氣暈了。
衆人發愣期間,何邪無辜聳聳肩,淡淡道:“都愣着幹嘛?沒看陸處長因爲勞累過度都暈過去了嗎?趕緊送醫務室啊!”
衆人如夢初醒,對新來的李處長又有了新的認識,這人太狠了,不但狠,還很無恥。
人家陸處長是因爲勞累才暈過去的嗎?你這當着所有人的面睜眼說瞎話,真的好嗎?
幾個特務默默擡着陸橋山進樓,身後又飄來何邪風輕雲淡地話:“快點把陸處長弄醒啊,待會兒還開會呢,不能耽誤,不行就用冷水潑潑。”
幾個特務加快了步子。
何邪背着手,施施然向會議室走去,身後衆人,用複雜的眼神目送他離去,直到他消失在樓梯口。
如果說原本衆人對何邪的印象是站長器重,一來就立大功,是要巴結的對象,這些的話,那麽現在,何邪身上又多了兩個标簽——無恥狠辣,不可招惹!
而後者,往往比前者更能産生威懾。這也是何邪打陸橋山的另一個目的,并不單是隻爲給李涯化解怨氣。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是抓共黨,是立功;第二把火燒在陸橋山身上,是立威;第三把火,就該立信了。
何邪對自己未來在天津站的工作,表示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