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不行的李處長,我就是個管後勤的,你讓我去抓馬奎,會耽誤大事的,真的不行……”
餘則成表面推脫,心中卻念頭飛轉,他下意識覺得這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圈套,可他想不明白套在哪裏。
何邪笑眯眯看着他道:“餘處長太謙虛了,抗戰時期您孤身刺殺漢奸李海豐的壯舉,至今還讓我輩熱血沸騰,欽佩不已。”
“我真的不行,要不讓陸處長……”餘則成還要推脫,但吳敬中卻不悅打斷他。
“以爲這是做買賣呢?”他瞪眼,“這是命令,無條件服從!”
餘則成身子繃直大聲道:“是,堅決服從!”
他心裏充滿無奈,他敢肯定李涯讓他去抓馬奎肯定沒安好心,但這圈套推脫不掉,隻能見招拆招了。
何邪對餘則成道:“其實餘處長大可不必緊張,你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借機打探清楚馬奎的關押地點,并且拖住共方的兵力,關于緝捕馬奎歸案的事情,其實并不需要你來動手。”
餘則成愣了愣,問道:“我怎麽拖?”
何邪攤攤手:“那就要餘處長想辦法了,我相信,這點小事難不倒你餘處長。抓捕的事才是最難的,由我親自完成。餘處長要爲我争取最少十分鍾的時間,保證我的人能夠有充足的時間把馬奎繩之於法。”
餘則成故作無奈抓抓頭發,滿臉糾結,最終道:“好吧。”
但旋即他話鋒一轉,狐疑道:“李處長把行動處的人都安排給了我,還有人手去抓馬奎嗎?不會是要用城防的人吧?”
“這你就不用管了,”何邪擡頭看了看鍾表,“現在是淩晨兩點,半個小時後,你那邊要準時行動,也就是說,你要把共黨的兵力,從兩點半拖到兩點四十分。十分鍾一到,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很簡單吧?”
餘則成苦笑:“對李處長您這種精英來說,肯定簡單,但我就……”
何邪淡淡一笑:“時間緊迫,餘處長先帶人過去吧。”
“是!”餘則成深深看了何邪一眼,又和吳敬中打了個招呼,轉身出去。
其實他很想聽聽何邪會和陸橋山說什麽,他心裏有很不好的預感,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使得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會議室裏隻剩下三個人,不等何邪開口,陸橋山就笑眯眯地道:“李處長有什麽指示隻管吩咐,陸某人能做到的,一定盡力照做。”
言下之意,便是盡力也做不到那也沒辦法。
若是前身李涯,很可能拿陸橋山這種官油子沒辦法,但何邪身爲私家偵探經常要和這類人打交道,他很清楚若是真相信陸橋山能幫他辦事,那會把他坑哭。
“陸處長言重了,談什麽吩咐不吩咐?”何邪笑道,“其實這次任務真正的目的,是試探餘則成。”
陸橋山神色一動:“你懷疑他和共黨……”
何邪搖頭:“隻是測試同志對黨國的忠誠,畢竟餘處長和左藍曾經有私密關系,測試他,也是爲了堵住悠悠衆口。當然,前提是他能過了這關。”
“那李處長要我做什麽?”陸橋山眼珠一轉,問道。
“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何邪笑了笑:“我聽站長說,馬奎和左藍私下接觸,還是陸處長發現的?”
陸橋山笑眯眯道:“是啊,當時我就在現場。”
何邪道:“既然如此,我有個提議。馬奎的案子和測試餘則成的行動其實是兩碼事,但完全可以同時進行。陸處長既然前期做了大量工作,那馬奎的案子就還由您全權指揮,我就不奪人之美了。”
陸橋山微微一愣,看了看吳敬中,道:“這不合适吧?站長剛才可是親口說了……”
何邪道:“站長既然把案子交給了我,那我隻要給站長一個好結果就夠了,至于過程如何,其實并不重要。我相信陸處長的能力。”
他頓了頓,若有深意一笑:“馬奎通共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實了,陸處長前期工作做了不少,剩下些抄家搜集證據的事情,就不需要假手于他人了吧?”
“不需要!”陸橋山笑得很開心,“完全不需要!隻是一點收尾工作,李處長既然交給我,我怎麽也不會讓你失望。”
抓共黨,抄家,又有功勞拿,又有錢撈,還沒什麽危險,這等美差,他有什麽理由不開心?
隻是……
“那抓捕馬奎的事情……”陸橋山試探問道。
何邪皺皺眉,沉吟道:“馬奎在共黨那裏,共黨那邊又和餘則成的事情有關……那幹脆這樣吧,抓捕馬奎,就交給我了,陸處長隻要把馬奎通共的證據辦實,就可以了。”
陸橋山徹底輕松了起來,他笑着對何邪道:“李處長,那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感謝啊!對了,共匪那邊還有我們情報組的兩組人,要是李處長用得上,盡管招呼。”
這算是投桃報李了。功勞和錢财他都得了,做一些無足輕重的順水人情,陸橋山覺得自己也算夠意思了。
何邪笑呵呵道:“陸處長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小事能用得到情報處的兄弟,主要是爲了以防萬一,做一些監控和圍堵的外圍工作。”
陸橋山爽快道:“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他們都聽從你李處長的指揮,指哪兒打哪兒!”
何邪笑着道:“那就多謝陸處長啦。”
“跟我客氣?”陸橋山笑着指指何邪,“都是自家兄弟了,以後有事兒盡管說話!”
等陸橋山離開後,一頭霧水的吳敬中這才問道:“你讓餘則成去喝左藍扯皮,又讓陸橋山去炮制證據,還說馬奎你另外安排人去抓,你哪兒來的人去抓馬奎?李涯,你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何邪笑道:“站長,你信不信,馬奎今晚會自動送上門來?”
吳敬中一愣,上下打量一番何邪,詫異一笑:“你算命呐?還主動送上門來?别說共黨不可能把馬奎交出來,就算他們肯交,馬奎也知道回來必死無疑,還不一定肯回來呢。”
“那就由不得他了。”何邪道,“站長,請您坐鎮站裏,事不宜遲,我也要出發了。”
“台子我給你搭好了,”吳敬中悠然道,“我倒要看看,你給我唱哪一出。”
“肯定是一台好戲!”何邪自信一笑。
餘則成已經上鈎了,今晚,他要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