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斐看了眼小丫頭腰間挂着的玉,确實寫着一個‘謝’字,但這孩子卻說自己叫顧遙?
莫非是剛找回來,落在外頭的謝家血脈,随了母姓,還沒改回名字?
他沒有再多問,謝家旁支裏,總有些在感情之上有些不負責任的主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總歸對着小丫頭來說,都是傷心的事。
隻不過,顧遙這個名字,倒是有些好聽,與這小丫頭的外貌,并不太相符的樣子。
“哥哥?”
顧遙見少年看着她,有些走神,便微微提高音量,喚了一聲。
謝雲斐低頭,面前的小丫頭雖然長相确實有些但這雙眼睛,卻又亮又圓,有股子率真和路邊雜草般的韌野之性。
“哥哥名叫謝雲斐”
他開口,有些幹巴巴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顧遙的頭。
如同一位真正的兄長,隻是這個動作他坐起來,格外生疏和不自在。
“哥哥!”
小丫頭親昵地叫了一聲,平平無奇的臉上,一雙眼睛亮亮地,充滿期待地看着他:
“哥哥,你可以教我練劍嗎?”
教她練劍?
謝雲斐下意識收回手,微抿着唇:“我自己尚且不會如何能教你。”
顧遙能感覺到,少年在說這句話時,身上那驟然沮喪和失落的情緒。
便湊過去,頂着那張醜臉,可憐巴巴地道:
“可是我偷偷看了一下午,那麽多人裏,就屬你揮劍揮的最好看!”
“你”
謝雲斐不知說什麽,隻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笑意結束竟然有些苦澀。
好看又有什麽用。
他不過是一個連劍都拿不住,無法修行的廢人!
“哥哥幫不了你,你若想練,就跟着他們先練吧.”
很幹脆地拒絕了這個請求後,謝雲斐轉身想走,害怕看到小丫頭失望的眼神。
卻不曾想
“那哥哥你先好好練,等以後你能教我的時候,再教好不好?”
顧遙放軟了語氣,聲音有些嘶啞。
謝雲斐沒有應聲,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以後’.
但小丫頭并沒有死纏爛打,拿着樹枝繼續比劃。
謝雲斐見她比劃得,竟然不比謝家其他小輩差,隻是沒有靈力,她這般練習,也頂多隻能強健身體。
他不忍潑冷水,看了看手裏的竹棍,遞了過去。
“用這個吧,更順手一些。”
等顧遙接過竹棍,少年便轉身,沉默地沿着小路走遠了。
這一次,謝雲斐徑直去了謝家議事廳,找謝鋒和謝家幾位族老坦白‘噩夢’中見到的不詳之景。
但族老們的反應都很奇怪。
他本以爲,大家會因爲他是小孩子,即便再陳懇地說明,也隻會當成小孩子的憂思太重,當不得真。
但沒想到,所有人在他說完後,神色都十分凝重。
“阿斐,你先回去放心,這些事,你爹我會跟族老們好好商議的。”
謝鋒拍了拍謝雲斐的肩膀,沉聲安慰。
“可是,夢裏面,今夜天火就會降臨”
謝雲斐沒辦法放心,他伸手扯住男人的袖子,聲音有些發緊:“也許,我們直接早早離開是最好的,留下來抵抗我們毫無勝算。”
男人伸手,握了握少年的手,沉沉歎息。
沒有說什麽,隻是道:“回去多同你母親說說話吧。”
轉身,便進了議事廳。
謝雲斐壓下那心頭的惶然,上前想要進去勸說,卻依稀在議事廳門外聽到一句:“這一天終歸是來了啊.”
是謝家最年長的族老,德高望重的老人,在說這句話時,竟然有些釋然。
“無妨,隻要我們護住了那孩子,謝家便不算失諾”
“可是,若阿斐看到的是真的,那是不是說明那位已經快要不行了?不然如何能有強者如斯毀滅得了謝家?”
“秘境未開,我們也無法探得那盞命燈的情況,但若應驗,那命燈估計也已快油盡燈枯吧”
那位是誰?
命燈,又是什麽?
謝雲斐還想再聽,議事廳裏的聲音卻突然被隔絕了起來。
他沒有靈力,無法窺聽,隻能默默離開。
但心裏的疑惑,卻越來越大了。
回去路上,他一直在想那幾位族老說的話,護着那孩子邊不算失諾?
這個孩子是.
謝雲斐想到噩夢之中,那些前赴後繼,沖上來要保護他的人。
心頭一震。
看着近在咫尺的院門,他猛地轉身,往劍冢的方向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