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珂一暈就是兩天。
帝京無人不知,隻當她是沉疴未愈,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唯有女帝,神色愉悅。
“看來那藥開始生效了,朕原本還擔心燕岑會因燕珂年紀小,繼續拖着但現在可由不得她了。”
女人眼角細紋舒展,當即召了不少禮部的人,讓他們着手準備。
又喚了近侍,問起十七皇子的情況。
“回鳳主,十七皇子這幾日還是老樣子,跟着天韻先生學習,閑暇時間便坐在寝殿門口,像是.在等人?”
“在等人”
女帝低吟了一聲,下意識站起身道:
“擺架.”
話沒說完,她又皺眉坐了下來。
“算了,先把燕珂這事處理妥當吧。”
言語間有些不得勁,還有幾分近鄉情怯之感。
門口,近侍去而複返。
恭敬地道:“鳳主,天韻先生過來了.”
女帝忙收斂了心神,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道:“請她進來吧。”
舊日的帝師,跟女帝之間,依然保留着師生的禮儀。
女帝不敢在她面前,太過懈怠放縱。
但今日,一向對她還算客氣的天韻先生,卻是面帶怒容地走了進來。
女帝有一瞬間恍惚,好像回到了自己還未登帝前,每次做錯了事情,天韻便會這般來找她。
然後,她免不了吃一頓教訓。
果然
“燕珂那丫頭暈倒,可是女帝您的手筆?”
這份直接與直白,除了天韻,這大燕朝大概找不到旁人,敢這麽跟她說話了。
女帝揮手,屏退了旁人。
好聲好氣地給天韻賜座,倒似有幾分賣乖的模樣。
天韻收斂了怒容,坐下,語氣微冷:
“女帝治理天下已經是耗費心神,何必還要算計到幾個孩子的身上?”
女人眉眼間帶了幾分傷感,看上高位之上的女帝,聲音低沉。
“燕遙已經沒了,除了女帝您,她是我最驕傲的學生.可我沒能護住她。”
“如今,您連她的妹妹,也不願放過嗎?”
女帝深吸了一口氣,似不願放任怒意,隻是表情有些不太好。
微微冷笑:“朕可從未對先生你最愛的學生下手,那孩子是病死的,大概是老天不願看着,這燕氏的江山易主吧。”
眼見一句話,又要讓天韻氣怒,女帝話音一轉:“先帝心軟,不願斬草除根,終究是隐患朕從未騙過你,宴離看見的未來裏,那個孩子會光複屬于顧氏的榮光,奪走燕氏的江山。”
天韻依然不信:“離君已死,女帝這怪異之言,自然也不從對證。”
高位之上,女人雍容的裝扮,依然難掩疲倦。
她笑了笑,似有些無奈:“信不信由你,這世間本就有些人,生來就有奇異之處若沒有離君,興許就沒有今日的朕了。”
天韻不再就此事多言,隻問道:
“燕遙之死,當真跟女帝您無關?”
女帝眼神微斂,輕笑:“殺她的,不是朕你問朕一百次,朕的答案也是如此。”
天韻低頭,道:“好,臣以後不會再問。”
女帝松了口氣。
下方,女人卻擡起頭,目光直直地看過來。
“那,殺她的是誰?”
女帝向來知道,自己這個老師有些難纏,但此刻依然生出些煩躁來。
“那,就要問問,你另一個好學生了。”
女人愣神,低呼道:“您是說秦染?”
“朕有些乏了,來日再同先生談論這些往事.”
女帝冷哼一聲,擺了擺手,示意天韻先生先行退下。
天韻得了答案,不再多言,隻有些心神不定的離去。
女帝起身,想要去見一見她新封的十七皇子,剛起身,便見到皇椅一側,散落了一地的瓜子殼。
“.?”
女人皺眉,下意識擡頭,卻隻看到空蕩的橫梁,别無他物。
“這宮裏,還鬧起了耗子不成?”
女帝不悅地喚來宮侍打掃,在她看不見的視野裏,橫梁之上,晃蕩着腳的少女,嗑完了手裏剩下的瓜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