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遙從記事起,就是在打罵中度過的。
從小,村裏的人就對她說:遙丫頭,你是你爸媽撿來的孩子,這些年爲了給你口飯吃可不容易,你要好好服侍他們,報答他們.
她除了點頭,無法說出那些藏在心裏的怨。
在這個家,她從沒有吃過一次飽飯,總是有做不完的活。
繼母李英子,一看到她,眼神裏總是帶着怨毒,就好像自己是仇人的轉世。
稍有不順心,就會打她,身上一年四季都是傷痕,從沒好過。
甚至曾在大夏天,拿開水燙她。
燙傷之後的水泡,鼓得有她的拳頭大,裏面是滿滿的組織液,像一隻牛眼睛。
炎熱的夏天,她甚至能聞到腐肉的味道。
坐在村裏小學的教室裏,四周的人都會捂着鼻子嫌棄她臭。
是村頭孤老的寡婦奶奶,用油泡了老鼠崽的偏方,給她塗了一個多月,才漸漸好轉。
她不知道,是偏方真的有奇效。
還是因爲,寡婦奶奶是唯一對她展現善意的人,所以争氣地想要快點好起來。
但,那也是最後一次了。
寡婦奶奶,死在了當年的冬天裏,沒有兒女給她送喪。
村裏給她卷了個草席,在後山草草埋了。
杜遙知道後,第一次,在偏屋的小房間裏,哭得泣不成聲。
那年,她七歲。
那是她第一次哭,不管杜家夫婦如何虐待自己,她也幾乎沒有掉過什麽眼淚。
當天半夜,她跑到村裏壘的小墳包前,磕了頭,點了一根蠟燭。
也是從那時候起,杜遙知道,窮人的命,就是這麽低賤,這麽無人在意。
她想要離開這裏,離開杜家,離開這個村子。
杜遙跑過。
不到半天,就被找了回頭。
她的繼父在找她時,摔斷了一條腿。
杜遙被帶回村,挨了結實的一頓打,村裏的人沒有人爲她說話,都罵她白眼狼,
那一年,她12歲。
無人知道,是在那個炎熱的午後,她穿着李英子不穿的破舊襯衣,在院子裏洗衣服。
李英子出門了。
午睡起來的繼父杜冬,坐在大門口,一臉色眯眯地看着她。
這樣的事情,在她11歲來初潮後,便時有發生。
杜遙不是傻子。
村裏的小孩,必須去上學,她接受過來自課本的知識。
知道男女的差别。
甚至在玉米地做農活時,見到過一些惡心的事情。
她對于繼父的眼神,感到不适和害怕。
以前杜遙避之不及的李英子,她也恨不得時時跟着,大不了被打一頓。
但總有沒辦法跟着的時候。
她必須在家裏幹活。
繼父杜冬開始對她和顔悅色,甚至言語暗示。
杜遙惡心得吃不下飯,卻隻能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在李英子回來時,故作天真地重複繼父的話。
李英子對她的态度更惡劣了,不給飯吃,不讓上學。
繼父便軟硬兼施,讓她聽話,就讓她上學。
杜遙不願意,在杜冬把她帶到,平常根本不讓她進的黑瓦屋裏。
杜遙哭着求放過,也得不到任何的心軟,被繼父狠狠地按在床上時.
她心裏的那根弦斷了。
将繼父砸暈,開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沒有任何計劃的,倉促的逃跑。
隻是,這次逃跑注定是失敗的。
杜遙第二次逃跑,是在去年。
杜家夫婦的親兒子,她名義上的弟弟,十四歲了。
這個噩夢一樣的家裏,她一手帶大的弟弟,和他的父親一樣,變成了另一個惡心的存在。
杜遙每日謹小慎微,在這個家裏,什麽都不要求。
爲了活着,幹淨的活着。
做出了旁人想象不到的努力。
可即便如此,繼母李英子,甚至曾想過要毀了杜遙的臉。
但是杜冬阻止了她,理由是,這張臉長得這麽好,以後找人嫁了,能多拿幾倍的彩禮。
“還是英子你聰明,反正咱們去走親戚,她一個人在屋裏看書.”
“不過可惜了咱們那一間養鴨子的偏屋.唉.”
“眼皮子别這麽淺,人家給了咱三十萬.這村裏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賺到這麽多錢。”
“那爸媽,我是不是可以去城裏住了?”
最後一句,是一個正在變聲期,有些公鴨嗓的少年男聲。
顧遙坐在石磙上,聽到這幾句,一言不發的起身。
走到燒得差不多的偏屋,拿起幾根還着着火的木棍。
看完解鎖劇情後,内心裏的火,比之眼前的,燒得更劇烈。
她默默砸開了黑瓦屋的窗戶,扔了進去。
裏面,是這家人的卧房。
火棍準确無誤地落在被褥上,迅速地燒了起來。
顧遙心情很好地轉身,走到道場邊緣的石磙上,再次坐下。
光是寫這一章劇情,都很氣憤願遙丫頭從此以後,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