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張超手上的那個蛋糕,蘇靜優不禁回想起了去年的那一天。
同樣是晚自習結束後,姜雅娴将蘇靜優喊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沒有其他老師在場,兩人隔着張辦公桌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顯得十分緊張且凝重。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提前訂了個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姜雅娴努力擠出笑容,耐不住先開了口。
她從辦公室角落的桌子上端來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盒子,然後輕輕地将盒子打開,将一支支蠟燭插在上面。
“快,許個願吧!”姜雅娴點燃蠟燭,雙手托着蛋糕盒子,遞向蘇靜優的面前。
蘇靜優隻覺一股無名火升騰而起,直沖到腦門,她一把将蛋糕打翻在地,紅着眼睛大喊道:“我隻想你從我眼前消失,永遠!”
姜雅娴蹲下身,默默地收拾起摔在地上的蛋糕,在長發的遮掩下,看不清她此刻究竟是什麽表情。
蘇靜優重重地咬着嘴唇,她最恨姜雅娴這點,總是一言不發!
當初從孤兒院離開抛棄她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什麽都不說!
強忍着眼眶裏模糊視線的眼淚滑落,蘇靜優快步從辦公室奪門而出。
“吃!不要辜負她的心意!”張超抓起一坨腐爛的蛋糕,伸手便往蘇靜優嘴邊塞去。
蘇靜優眼中一片死寂,整個人如同喪失了靈魂,完全不見掙紮。
……
讀者們已然被這段劇情調動起了情緒,紛紛替蘇靜優暗自捏了把冷汗。
處在上帝視角,他們依稀可以預見,一旦蘇靜優吃下這塊蛋糕,那便意味着她的自我崩塌,步上之前幾位同學的下場!
然而,習慣性地翻頁,他喵的下面又木有了!
哦,這該死的斷章,真想用皮鞋狠狠地往作者屁股踹上一腳!
:“來人啊,把這個良心大大壞了的作者君拉出去槍斃十分鍾!這斷章術簡直令人銷魂,斷在眼下的節骨眼上,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佳言大大真是被帶壞了,他過去,呃,好像也斷章來着?算了,直接厚葬吧,等明天再給擡出來!”
:“哇,這讓人晚上怎麽睡得着?蘇靜優這次究竟要怎麽渡過難關?”
:“呼喚莊曉,快來救你小姨子啦!”
:“不是,這次總不能再讓莊曉英雄救美吧?他煞費苦心控制了張超将蘇靜優逼上絕路,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把蘇靜優救下,真就精神分裂?”
:“忽然有些心疼姜雅娴,多好的一個姐姐啊,可惜陰差陽錯!”
:“我還替蘇靜優揪心呢,一語成谶,她内心該多麽自責和懊悔?”
:“敲碗,超大聲!趕緊更新下一章,月票管夠,打賞好說,隻要你更,命都給你!”
:“唉,照這劇情來看真的離完結不遠了,想到這頓時有些意興闌珊,總感覺這本書才剛開始追沒多久!”
:“雖然你說的很煽情,我一度快要落淚,但有一點我必須強調下,《凡性的教室》開書至今滿打滿算都不到半年呢,你個假粉絲!”
:“聽佳言大大的意思,或許《凡性的教室》完本後便不再開新書了?既希望盡快看到新的内容,又盼着完結那天不要那麽快到來,好糾結啊!”
聊着聊着,話題從劇情轉移到了佳言成書是否會就此封筆,一時間氣氛頗爲沉重。
……
“景言,我也覺得心裏空空落落的,很是舍不得啊!”郭學霸對着屏幕,鏡片背後的眼眶中隐隐有淚光閃爍。
都說讀書是體驗一段不同的人生,對于作者而言,更是如此!
哪怕創作的時日并不算長,但投入在裏面的心血毫無虛假可言,哪怕沒有到嘔心瀝血、廢寝忘食的程度,卻也不是輕易能夠割舍釋懷的!
犧牲了大部分娛樂的時間,日日夜夜伏案敲擊着鍵盤,痛苦得像是從一道窄門中擠過,這才有了屏幕中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
裏面的每一個人物,都承載了創作時的激情與熱愛,仿佛在孕育一個新生命。
倘若說初期尚是在編制一個故事,那麽當劇情漸入佳境,裏面的人物漸漸具備了自己的性格與行爲邏輯後,創作者俨然從講故事的那個人變成聽故事的其中一人!
這種體驗,說得玄乎一些,就像修仙小說裏的心境蛻變,整個人煥然一新。
爲什麽有的寫手明明寫了好幾百萬上千萬字,對于各種網文技巧信手拈來,然而寫着寫着小說總會中途崩掉?
原因便在于此!
一個沒有從頭到尾寫完過一本小說,動辄中途砍文或者直接爛尾的寫手,他永遠無法成熟,永遠無法蛻變升華!
同樣的,百萬必神亦是這個道理。
并非撲街寫上百萬字就肯定能崛起,而是說他耐耐心心地寫完了一本小說後,他從中汲取的經驗和感悟将遠大于寫出一本首訂精品的小說,再開新書時格局會有明顯的不同!
郭學霸的性格裏本就有那麽一絲感性,此刻受到書評區留言的觸動,自然是百感交集。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瞬息的繁華,一時的歡樂,終應了‘盛筵必散’的俗語!”景言幽幽說道。
《凡性的教室》會完結,書裏的人物隻能陪伴讀者們走到故事結尾,讀者們也将陸陸續續和作者走散。
佳言成書,亦難免有解散的一天,恰如曾經的word leaf。
“唉,淨說些掃興的事情幹嗎?人世無常,所以更要活在當下,既然相遇便是有緣,而相處的時間又如此短暫,那就更應該把握住,莫要留下遺憾!”郭學霸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自打起精神道。
景言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不無揶揄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思想境界,都可以出家當世外之人了!要不下本書就選這個題材,寫一本遠離塵世喧嚣,不帶煙火氣的小說?”
“那多沒意思,我等本就是俗人,偶爾附庸風雅裝一下也就罷了,真活成了那個樣多無趣!光有仙氣,沒有紅塵氣,那和死氣有什麽區别?”郭學霸擺了擺手道。
“此言甚善!道友請留步,吾亦有些心得體會,還請道友賜教!”景言拱了拱手,也是來了興趣。
兩個沙雕“坐而論道”,渾然不覺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裏會有多麽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