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腦漲的人沒什麽風度可言。如果再加上一盆冷水,頭發縷縷的貼在臉上,衣服濕漉漉,模樣像是精神錯亂的乞丐,那就更是狼狽。
混混頭子們相互攙扶的爬起來,恍如隔世般彼此對望,心中的驚懼無以複加。沒誰清楚發生了什麽,也沒誰知道面對的是誰,隻知道自己一敗塗地。
“我早就說過,你們不過是一群社會渣滓。欺行霸市,橫行不法,傲慢不羁,那不過是沒踢中鐵闆而已。很抱歉的提醒一句,我就是你們要面對的鐵闆。”
周青峰坐在長桌前,指節輕輕敲打桌面。艾琳帶着微笑站在他身後,頗爲戲虐又玩味的盯着爬起來的各路混混頭子。
平日這些渣滓稱兄道弟,彼此吹捧。什麽‘幫派’,什麽‘規矩’,什麽‘義氣’,舊時代殘留的封建會道門而已,遭到暴擊後都化爲不值一提的笑柄。
“都是蛇鼠一般的人物,我用得着你們,才來找你們。我現在就想問一句,你們能爲我所用嗎?”周青峰攤開手,仿佛給了包房内衆人選擇的機會。
七八個混混頭子和馬仔們還腦袋脹痛,思維不清醒。他們想做出正常的判斷都難。不少人摸摸自己的口鼻,尚能看到滿手的血迹。
半分鍾内沒聽到任何回答,周青峰扭頭看向站在包房旁邊的茶室老闆,“這位老伯怎麽稱呼?”
包房内外站了好些人探頭探腦,隻知道氣氛不對,卻不明所以。能站在包房内的是五十多歲的老闆,應該也算跟城狐社鼠有關聯的一員。
聽到周青峰招呼,老闆挺了挺腰,忐忑的答道:“朋友都就叫我‘阿祖’。”
“祖伯,這些人裏,誰的名氣最大?”周青峰問道。
老闆怔怔好一會,爲難的說道:“這裏都是好些社團的頭面人物,名氣都好大。”
“我想名氣最大的應該不在這裏,但最心狠手辣的應該在這裏。”周青峰繼續問道:“給我指出三個最厲害的狠角色來。”
混混頭子還沒完全恢複清醒,隻能傻傻的站成一排。茶室老闆又爲難好一會,随手指了一個平日兇名最盛之人。
被指出的混混頭子既不是最強壯的,模樣也不是最吓人的。這人四十來歲,被老闆指出後立馬橫眉冷目的一瞪,又扭頭沖周青峰喊道:“衰仔,你到底搞什麽鬼?”
話音才起,周青峰就如同驅趕蒼蠅般揮手,巴掌輕飄飄的一帶而過。瞪眼的混混頭子就如同被抽取骨頭般無力倒下,腦袋撲通砸在包房的地毯上,呼吸停止。
有人突然完蛋,總算讓一票混社會的渣滓感受到實質威脅。這可不比剛剛集體暈厥,而是活生生的挂了一個。
茶室老闆更是被吓到嗷的一縮手,驚的跳起來。今天這個聚會,他也聽到些消息是要對付個厲害角色。他卻沒想到這厲害角色是個年輕人,隻帶了個漂亮的鬼妹來。
原本以爲是一邊倒的事,結果發現還真是一邊倒的狀況。
殺人于無形,這是什麽本事?
不等老闆搞清楚,周青峰繼續低喝道:“再選兩個?”
這句話可比突然的死亡還叫人驚悚。包房内一票所謂的狠角色就跟抽了幾鞭子,全都驚慌失措。他們今天碰頭相聚,可沒想到自己的小命會操持于一個茶室老闆之手。
聽到還要指兩個,老闆的臉都皺成苦瓜模樣。可等周青峰冷冷的目光盯上自己,他隻能心驚膽戰的又指了一個平日最高調的頭目。
被指中的那人就要高聲大罵。可他氣勢剛剛提升便迅速下落,也跟之前死去的同伴類似。周青峰隻輕輕一揮手,他便撲通聲響,一頭栽倒。
死的太詭異了。
心驚肉跳。
包房外不少人被吓的掉頭就跑,甚至從樓梯上滾下去。
周青峰又說一句,“最後一個。”
還要指?
今天聚會的混混頭目當即哭爹喊娘,屎尿俱下。什麽兇狠搏命,無畏毒辣,忠肝義膽,抵不過随意的一句話。
剩下的人幾乎都跪下來,不斷的喊‘大佬’。也有機靈點的,轉而向茶室老闆拉交情,七拐八拐的攀關系。
茶室老闆自己都快要尿了,感覺膀胱膨脹就要憋不住。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一指能定人生死,更沒想到遇上一個‘口含天憲,言出法随’之人。
“快點,要麽你死,要麽這些渣滓中再死一個。”周青峰冷面說道。
茶室老闆的心跳都要超過一百八,他不可能選自己死,隻能又選一個自己最讨厭的。
這人被點中的刹那,心生絕望,面容扭曲化作厲鬼一般,嚎叫的伸手成爪撲向茶室老闆。隻是他竄起的那一刻,渾身力道消失,身形栽倒,撞在地毯上,沒了氣息。
這下死夠了三個人,還活着的反而大松一口氣。他們紛紛磕頭如搗蒜,哀聲求饒。茶室老闆自己也跟脫力一般,軟軟倒下,大口喘氣。
周青峰彈了彈手指,正色說道:“我再說一次,你們不過是些社會渣滓,蝼蟻一般。拜再多次關公,燒再多的香燭,沒有誰會保佑你們。
下次再想跟我玩手段,麻煩不要再搞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正大光明派個槍手來都更有用些。玩小把戲,你們玩不過我的。
我珍惜名聲,願意找你們做生意,是你們的福氣。否則我直接殺人奪财還更簡單些。說正事吧,我這次帶了兩萬冊來,一百塊一本。别抱怨價格貴,給錢吧。”
活着的混混頭目哭的好似孝子賢孫,是真正的從鬼門關走了一回。有了今次的經曆,他們是真的怕了。以後誰再敢提什麽試探對抗,他們自己能先動手滅了這種蠢蛋。
周青峰安坐不動,兩百萬港币現金很快就被提了出來。這點錢根本不算啥,也就四個大箱子而已。
錢拿走,艾琳開車跑了幾次。四百箱貨在卡車裏,混混們自取。一箱五十本,裏頭都是印刷精美的超必殺漫畫。
一名所謂幫派話事人看到漫畫,痛哭流涕的撲在包裝箱上,嚎啕大哭的喊道:“作孽啊,我們真是作孽啊。在道上混不過想掙個輕松的錢,怎麽就會碰上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