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一頭毛糙糙的亂發從超市出來,周青峰握着一杯奶茶,在路邊喊了輛出租車。異界的日子太苦了,吃喝拉撒睡都極其簡陋。最近混到蟻巢裏,居然隻能吃蘑菇。
現在一口甜甜的奶茶,周青峰喝的回味無窮,一臉陶醉。
開出租的司機不時從後視鏡瞄幾眼,看周青峰好像‘窮孩子進城,喝口奶茶都要哭’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句:“娃兒,你這是剛剛從少管所出來的嗎?”
少管所?這還不如前次的流浪兒童呢。
周大爺瞬間臉黑,很不痛快的回了句:“師傅,你好好開車,别瞎琢磨,行嗎?”
司機倒是呵呵的笑兩聲,又問道:“我就是覺着你這發型挺酷的。”
周青峰何止發型酷啊?他剛剛從超市出來,别人看他年紀輕輕卻滿面風霜,差點以爲這是從非洲逃難回來的。這逼着他不得不改變目的地,找個理發店先把頭發弄好看些。
收拾好頭發,周青峰再坐車去天陽大學。他這次倒不是要去找黑鬼收魂,而是去找專業人士。
返回現實後,信息網絡就不存在了。童工助理索菲亞也用不上。逼得周青峰啥事都的靠自己。可就如他學不懂機械鍛造,這螞蟻傳染病的問題,他覺着自己還是别白費勁。
周青峰雖然是鍵盤苦力出身,可他水平并不怎麽樣。對于數據分析,人工智能之類的了解并不深。
天陽市過去有個計算機專科學校,後來并入天陽大學成了計算機系。到大學裏找專家問問不更節省時間?至于怎麽問?花錢問呗。
隻可惜,到了大學才發現封校了。除了必要的教職員工,其他人不許進出。如今非常時期,免得那幫學生出來鬧事——這也是周青峰自己造的孽。
少年隻好問學校門衛,計算機系有那些教授水平高些,懂人工智能的?
門衛懂個啥?對方随口讓周青峰上學校網站去查。
沒辦法,上網站查也是條路子。
于是周青峰登陸校方網站,倒是找到不少專家教授。他按網站上留下的聯系方式,假稱是要報考計算機系的研究生,打電話給學校系辦,問問那個教授水平高。
可因爲水平不高,周大爺自己露餡。系辦的人跟他聊了幾句,就覺着‘這種傻子還是别來我們學校爲好’,于是很鄭重的向他推薦了一位鄭平鄭教授。
“鄭教授的學術水平可高了,爲人寬厚,師德高尚,對學生都視如己出,傾囊相授。不過鄭教授年紀有點大,現在好像在醫院養病。要不你先去探訪一番?”
招生辦就跟踢皮球似的,報了個地址和病房号,又把周大爺踢到醫院去了。他哼哧哼哧的再叫輛出租車,風風火火的跑去醫院。
到了醫院,周青峰還得買點水果之類的,裝作是前來慰問看望的學生,向住院部的護士打聽‘鄭平’教授的狀況。
護士打量周青峰一眼,再看他手裏拎的水果,頗爲歎氣的搖搖頭說:“鄭平教授剛剛因爲心衰引發呼吸障礙,這會正在病房搶救呢。你這會可見不着他。”
“哦,那我等會。”周青峰煩躁的很。
這話才說完,醫院走廊方向就傳來家屬的哭聲,有個病房走出來幾個醫護人員。
爲首的醫生到了護士台,就說了句:“503房的那位鄭老先生搶救失敗,我們盡力了。等家屬情緒穩定些,讓護工把遺體送太平間吧。”
護士對此早已習慣,拿出一疊表單讓搶救的醫生填。周青峰偏了偏頭,看護士和醫生都沒注意自己,悄悄的走到503病房的門口。
房間裏站着一大家子,沖着蓋上白布的病床上正哭着呢。隻是這哭聲更多是象征性的,哭了幾下聲音就弱下去,反而開始爲辦後事而吵吵。
周青峰站在病房門口,就看見病床上先是飄起一個白色的人形虛體。這虛體一派老态,看模樣得有十歲。它環顧病房中的景象,歎了一聲,迅速消散。
少年連忙上前,伸手一抓,靈魂汲取,虛化的人形便迅速收縮。這是一個衰老的靈魂,在汲取的過程中,其品質不斷下降。
衰老的靈魂原本是藍色,但汲取過程中從藍色變爲青色,又從青色變爲綠色。等到了周青峰手掌化作魂晶,它已經變成了黃色。
少年進來幾步,伸個手後就轉身,說了聲‘對不起,走錯地方了’。病房裏的家屬雖然詫異,可他們看不到魂晶又正在吵吵,雖然奇怪卻沒再過問,放任少年離開。
等周青峰離開病房,那枚黃色的魂晶已經進入他的腦海,并重新恢複人形虛影的模樣。他直接與對方溝通道:“您是鄭平鄭教授?”
老人的靈魂正東張西望,聽到聲音應了聲‘沒錯,我是鄭平。’
“呃,鄭教授,别慌。壞消息是你已經死了,好消息是你的靈魂并沒有消散。我叫周青峰,有點通靈的特異功能。你可以叫我小周,我把你收進我的腦海裏了。”
周青峰盡力解釋,急匆匆就離開了醫院。老人的靈魂倒是很快接受自己死亡的現實,頂多是對靈魂依舊能存在感到驚奇。
“小周啊,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鄭教授在腦海裏問道。
“是這樣的,我最近在斬妖除魔的過程中遇到點麻煩。有一窩變異的螞蟻妖怪得了一種傳染性極強的‘腐爛病’。我需要些人工智能方面的指點,聽說您是這方面的專家,特地來請教。”
“人工智能?我不研究這方面啊。”
“啊,那麽您研究什麽?”
“我研究的是城市規劃,主攻方向是垃圾的無害化處理。”
诶,這差的也太遠了!
怎麽會有這樣的烏龍?
周青峰把系辦那邊了解的情況說了遍,結果鄭教授苦笑道:“你這樣去問,系辦的人十有覺着你就是個棒槌,肯定是随便把你打發走的,甚至是戲耍你。”
棒槌,竟然敢說我是個棒槌?!
周青峰氣的火冒三丈,然後還得承認自己确實是個棒槌,“看來我還得另外再找人問問才行。”
“天陽大學隻是三本,其計算機系的水平麽,隻能是培養軟件應用型的人才。院系的教授不能說對人工智能和數據分析不懂,但沒有專門研究這個方向的。
而我麽,搞垃圾處理也許還能幫上點忙,其他問題隻能說給與一定的參考。恐怕是要認你失望了。”
嘚,感覺是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