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森林中刮起一道疾風。風潮所向,大地隆隆,樹木傾倒,細碎的砂石伴随腐葉枯枝漫天飛起,猶如龍卷侵襲。
疾風突進,隐隐藏有雷鳴電擊,沿途沒有任何物體能夠阻礙。當這風潮越來越近,其沖擊之勢猶如一列高速火車,夾雜着巨響和震爆撞了上來,直抵樹林中臨時構建的營地。
疾風猶如蠶繭,裹着十幾個善神的強力信徒。爲首一人全甲包裹,手持一柄巨大的雙手重劍。他臨近之前便高高躍起,身後羽翼揮舞,天使降臨般淩空炸裂,放出耀眼光芒。
光芒所向,是草草搭建的幾道低矮圍牆。那不過是入夜前砍伐的十幾顆大樹圍攏堆砌,談不上有多堅固厚實。
偵測邪惡。
光繭中響起一聲低喝,簡陋的營地中爆開一道圓環。圓環擴散,亮起好些赤紅透亮的人形。有的人形紅的像煮熟的大蝦,耀眼奪目。
面對強襲,雜亂的圍牆後黑霧凝聚,濃如墨汁,沸騰攪動。‘墨汁’中負能量充盈,陰冷徹骨,一陣馬蹄奔騰之聲亦咚隆作響,如戰鼓擂動,催動肅殺之氣。
當全甲聖武士蓄勢躍至最高處,雙手重劍高舉劈落。陰沉的樹林忽而透亮,光芒之中高呼‘爲正義而戰’,殺聲雷動,士氣暴增。其勢如狂潮來襲,巨浪拍岸,不可阻擋。
沒有寒風城的支援,正義之神的讨伐隊終究還是傾力而上。帶隊的聖武士沃倫挂起了‘正義’這塊招牌,現在也被這塊招牌逼着拼盡全力,放手一搏。
沃倫集合衆人之力,強行召喚天使附體,出大招要一舉打破邪魔一方的抵抗意志。可當他帶頭沖擊,對面黑霧爆開,一匹骸骨戰馬伴着隆隆蹄聲沖刺而出,硬碰硬的撞了上來。
馬背上的少年黑霧爲甲,邪能附刃。其戰刀高舉,寒光四射,以瞬閃之勢攜帶磅礴的動能,迎面與來敵搏殺撞擊。
雙方都毫無任何廢話,見面就幹。
撞擊的那一刻,戰馬如龍,狂性大發。少年如魔,兇殘暴虐。人馬合一,好似死亡之翼掠過大地,漆黑與光輝直接碰上,互不相容,彼此消融,一瞬間就引發劇烈爆炸!
轟然巨響震撼大地,黑森林裏好像出現一道分界線。一邊是光,一邊是暗。
光芒一側,天使的羽翼在爆炸中破碎裂解,穿全身甲胄的聖武士在氣浪中扭曲翻騰,沖擊之勢被強行遏制。
黑暗一側,骸骨戰馬亦發出悲鳴,其頭頂的銳角斷折,露出半截骨茬。馬背上的少年更是離鞍掉落,被爆炸的氣浪吹的高聲大罵——卧槽,真把老子當反派大oss打了。。
光暗泯滅的現場,樹林仿佛在哭泣。漫天亂飛的塵土撲棱棱的掉落,嘩啦啦好像不停歇的血淚。遊蕩的死魂靈都被這爆炸驚吓的四處亂竄,無聲的嚎叫仿佛末日降臨。
在距離現場數百米外,寒風城的長腿城主正按兵不動。他于黑夜中傾聽,卻忽然看到這光暗分割的一幕,感同身受。雖不明白前頭發生了什麽,但很顯然正邪雙方鬥了個勢均力敵。
城主閣下統治寒風城多年,于這苦寒的北地掙紮經營。他早已将城府磨煉的如黑森林般陰沉,此刻還是不禁有些驚怒困擾。
長腿家族積累些勢力實在不容易,冷眼旁觀果然是最好的選擇。這光暗善惡之間的對決太過兇險,爲了一句‘正義’就去拼命就太蠢了。
在爆炸現場,跟着聖武士沃倫沖擊的讨伐隊也在爆炸中被強行按住了攻勢。十幾個實力不凡的聖武士,巫師和牧師全被洶湧的氣浪鬧個狼狽不堪。
高漲的士氣愣是被硬生生打折,不得不連連後退,方才重新站穩腳跟。
沃倫從半空中摔下,倒地後便吐了一口鮮血。其他同伴連忙過來将他圍住,金袍巫師毛奇掏出一瓶治療藥劑給他灌下去。灌了一半,沃倫忽然嗆到,胸肺起伏,用力咳嗽,吐出一大塊黑血。
圍攏的讨伐隊成員不得不施法照明術,幽幽冷光下,隻見沃倫穿着重甲的胸口竟然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這一刀直接破甲,差點将這位強大的聖武士劈成兩半。
毛奇連忙将治療藥劑倒在沃倫受傷的胸口,同行的牧師也施展‘治療重傷’,先将傷口強行愈合,免得大出血搞得無法收拾。
沃倫的狀況稍稍好轉,斷斷續續的喊道:“别管我,去殺那個邪魔。那家夥極端邪惡,可也受了重傷。一定要把他擊敗滅殺,絕不能讓他活下去。否則,否則”
原本以爲是勢若破竹般的一通沖殺,邪惡勢力再強也扛不住正義的懲罰。那曉得對面的邪魔竟然如此厲害,一點不怵己方的強行沖擊。
聖武士連喊兩個‘否則’,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來。其他隊友恨的幾乎狂化,卻知道當前是騎虎難下。最強戰力和對方兌子,他們必須繼續戰鬥下去。
金袍巫師毛奇接替了沃倫的指揮地位,召來一顆能看穿黑暗和陷阱的‘秘法眼’,讓其飄飛向前,觀察對手的狀況。他再命令其他同伴不許留手,要将絕招拿出來,再次沖擊。
讨伐隊内,另有幾個聖武士站了出來,包括剛剛負傷歸隊的鮑威爾。他肩頭的傷勢接受治療,已經行動無礙,此刻蹲在沃倫身旁沉聲說道
“别擔心,我去把那個邪魔的腦袋砍下來。這次我們的行動肯定能成功,邪魔的巢穴将會成爲正義的殿堂。教會可以多個據點,我們也将獲得晉升。”
沃倫倒在地上,點點頭,看着鮑威爾緊握戰刀沖在最前。在其身後,幾名讨伐隊的巫師和牧師都召喚來不少戰力,其中甚至包括好幾頭天界獒的投影。
在另一邊。光暗泯滅的威力被簡陋的樹木圍牆抵消不少。待在圍牆後的十幾個人就沒那麽狼狽了。隻是周青峰在‘兌子’中強行沖擊,這會不知被氣浪吹到什麽地方去了。
‘疾影’從半空中掉下,一瘸一拐的自己溜回營地内。它銳角斷折,骨架疏松,受創甚重。除了不斷吸收黑暗中的負能量修複外,它還一個勁的說個沒完
“幸好,幸好。提爾聖武士的這招我也見過。我真的是身經百戰,見多識廣,一看對面情況不對頭,就知道要如何才能保命。我真是把這門玄學練到了最高級别。”
‘疾影’吐槽逃回,希莉沖上來就問道:“維克多呢?”
骸骨戰馬這才大驚,方知自己背上少了個人。它訝然說道:“難怪我還活着,原來又死了個主人。獻祭主人真的能保命啊!”
希莉氣的要大罵,可‘疾影’卻又說道:“不對啊,雇傭契約并沒有消失。我那個傻子主人還沒死呢。
敵人很強,我們快去找他,千萬别讓他跑了。必要時候把他交出去,說不定對面那些善神的信徒就不找我們麻煩了。”
說完,‘疾影’瘸着馬腿就去找周青峰。希莉又急又氣,隻能也跟着去找。而在營地内,剩下的人就寥寥無幾。
死靈巫師和疫病牧師成了防守核心。他們倒是沒後退,卻不約而同的把周青峰那五個菜鳥親衛推出去當炮灰。
五個菜鳥沒的選擇,隻能戰戰兢兢的頂在前頭,順帶将幾具‘疾影’攜帶的重弩架在粗陋的樹木圍牆上——二三十米外,鮑威爾領頭,帶着怒吼,舉盾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