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午夜,一支龐大的隊伍從灰泥村離開,踩着嘈雜的腳步聲,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向暴鼠村方向進發。
班恩教會的穆爾西主祭站在村子的圍牆上,猶如一團被黑暗籠罩的霧氣,冷漠的注視着夜色深處。
黑森林裏的人類定居點相聚其實都不遠。可就幾公裏的距離,卻給班恩教會的征服作戰帶來極大的麻煩。
“我很不理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是怎麽指揮戰鬥的?”穆爾西低沉自語,在他身後是十五名身披重甲,武力強大的教會黑武士。
黑武士沒有正常的人類感情。他們從七八歲時就被教會通過各種方式誘拐來,用殘酷的訓練和可怕的藥劑進行培養,在血腥的試煉中淘汰掉超過九成的弱者,剩下的就是精銳。
穆爾西一直爲自己擁有這麽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而自豪,他今天決定将它們投入到真正的戰鬥中去。無情的殺戮會讓這些黑武士變得更加強大,邪神班恩也會感到愉悅。
可是
那怕穆爾西擁有黑武士,可他自問自己還是沒能力在數天之内整合黑森林的人類勢力,并且将他們集合起來作戰——這次攻擊白鴉村就讓他焦頭爛額,别提更艱巨的整合任務。
“去吧,去殺死那些敢于對抗吾主的敵人,砍下他們的頭顱,肢解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靈魂在悔恨中永遠無法解脫。讓他們明白,唯有服從班恩。”
穆爾西一揮手,十五名黑武士就從他身後飛躍而出。他們騎上自己的戰馬,隆隆走在隊伍前列。而在他們後頭,三十名粗野的熊地精抓着大鐵盾,扛着狼牙棒緊緊跟上。
作爲黑森林裏數量最多的怪物,地精天生擁有黑暗視覺。他們可以無障礙的看穿大概二十米的夜色,這是人類所無法比拟的優勢,也是爲什麽人類在夜裏就不出門的原因之一。
黑夜是屬于怪物的世界,人類隻能躲在圍牆後頭瑟瑟發抖。
熊地精的隊伍很亂,嘟嘟囔囔叫嚷着,很不高興。在它們後頭,更多的地精弓手和矛手在相互推搡,吵吵鬧鬧的擠在一起。
地精們連基本的隊形都沒有,動不動就因爲相互踩到腳而發生打鬥。每當隊伍拖延,領頭的熊地精就會一聲怒吼,喝令地精快點跟上。
祖爾灰皮騎着一頭座狼站在路邊。在它身後,隐隐還有個蒼白皮膚的亡靈刺客跟随。面對這亂糟糟的行軍隊伍,地精老薩滿似乎毫不在意。
若有那個地精打鬧的太出格,老薩滿就會晃動手中的法杖輕輕一指。一道墨綠色的光線就會把那個地精的血肉剝去,化作骷髅——剩下的地精立馬就會精神抖擻,變得很乖。
可這種很乖持續不了多久,隻要離開祖爾灰皮的視線,地精們立馬故态複萌,繼續吵鬧不休——綠皮怪們就這樣,好像永遠都不知道吸取教訓,永遠不會改正錯誤。
但祖爾灰皮對此已經很滿意,至少隊伍沒有出現大規模逃跑,這就是喜事——地精們在争鬥中學到的最寶貴經驗就是‘己方一定要數量多’。
隻要數量多,什麽戰略戰術都無所謂。
現在地精的隊伍有數百号,一眼望不到頭。它們就覺着己方數量夠多,因而士氣十足。
“加快速度,我們最好在天亮前抵達暴鼠村。我允許你們在獲勝後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爲了讓手下跑快點,地精老薩滿給出了無限制的許諾。
想做的任何事,那就表示可以随便殺,随便吃,随便享受。這些在灰泥村都被禁止,可在即将被征服的暴鼠村就無所謂。
熊地精們對此是最高興,它們不斷發出‘歐克歐克’的吼叫,大步向前。後頭的地精雜兵也變得興奮,抓着武器猶如潮水般擠滿了道路,發出更大的噪音,造成更大的混亂。
作爲應對,暴鼠村的反應則相當迅速。
人類沒有黑暗視覺,天黑後必須依靠火把照明。可人類的組織性讓他們能将力量更有效的發揮出來,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敵情通報後,周青峰就下達命令,精幹強悍的隊伍迅速行動起來。十多名‘嫡系’人員披甲上馬,馬蹄隆隆的離開村子。這些人随身都帶上一小桶火油,用來準備燒烤。
火油原本是用于定居點防守的,任何敢于強攻圍牆的敵人都很頭疼這東西。一旦點燃,這種油脂就會猛烈燃燒,造成高溫高熱,還遇水不滅,覆土不熄。沾上一點能把人骨頭燒穿。
這玩意相當可怕。
不過黑夜中,要如何用好這些火油卻是個麻煩。
離開定居點,周青峰就立刻體會到黑森林的夜晚對人類有多麽的不利。天寒地凍,狂風呼嘯,這些都還能克服。但無邊無際的黑暗下,人類會輕易的失去方向感,路都看不清。
爲了設伏,周青峰就想多帶點人。但他的主意當即被其他人否決。黑夜中的行動不需要太多人,多了反而難以指揮。
周青峰想搞火攻,這點大家都同意。可他設想的火攻是‘諸葛亮火燒藤甲兵’那種,在地面鋪設柴草,用火油點燃——結果衆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大家方才知道,原來雨果閣下不是全知全能,也有瞎幾把出主意的時候啊?
大半夜的去道路上鋪柴草,這根本沒有可行性啊。光是數量巨大的柴草,上哪裏弄去?更别提如何鋪了。
女德魯伊娜爾把縱火這事給攬了下來,并且保證比鋪柴草更高效。周青峰還想問問到底用什麽辦法?可看衆人對此都沒意義,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十幾騎人馬,行動極爲快速。
作爲巫師學徒,坦博斯有一隻渡鴉做魔寵。渡鴉能黑夜視物,飛出二裏地爲奇襲的隊伍提供了夜間偵查,能提供至少十幾分鍾的預警和基本導航。
周青峰等人就靠渡鴉引路,前出大概兩公裏,選擇在道路旁的一片山坡作爲埋伏地點。
爲了隐蔽,火把熄滅。
周青峰立馬啥也看不見,他緩緩下馬,能聽到身邊還有同伴在,卻睜眼如盲。一會的功夫,一隻手按在他肩膀上。他先是聞到‘愛戀者之淚’的香氣,可很快香氣變濃
迷誘蘭的催情氣息在向他靠近,暧昧,柔美,叫人心跳加速。有個輕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子,你這會表現的像個菜鳥,該不會還真是個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