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戀的男女一旦落淚,悲傷将會持續很久。
奧斯公國的香水工匠找到一種香氣持續長達數月的配方,爲了獲得良好的營銷效果,特意将其命名爲‘愛戀者之淚’。
其實這種香水氣味清雅,活潑,适合未經人事的少女使用。真正的貴婦人反而會追求一些較爲濃烈,附帶魅惑效果的香水。
要不是周青峰忽然提及,伊妮莎都要忘記自己用的香水名字了。那瓶‘愛戀者之淚’是她少女時代唯一留存下來的物品,幾個月才用一次,現在也見底了。
談到香水,伊妮莎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威爾遜搬來一張爛凳子,還點亮了油燈。她順從的坐在少年的右手邊,借着微弱的光線靜靜看着對方的面容。
“你怎麽知道是‘愛戀者之淚’?”女人問道。
“偶然知道的。”周青峰笑笑,他伸手擡起伊妮莎的掌腕,“你應該是滴在手腕後吧?”
女人的手掌不大,常年握刀的掌心更是粗糙,厚厚的老繭甚至割人。周青峰卻大膽的将女人的手掌抓住,微微起身放在鼻端細細聞了聞,贊歎道:“真的很不錯,我喜歡。”
周青峰猶如做吻手禮,又把伊妮莎的手掌放下。可女人反向抓住他的手,用力摩挲了幾下,皺眉說道:“你從哪裏來?皮膚比我的還白嫩些。”
周大爺這幅身體是新生的,不白嫩才怪。他讪笑的敷衍道:“别問,我不想說。問多了,我隻好騙你。”
有意思的回答。
伊妮莎的嘴角忍不住翹起。好久沒人這麽跟她談笑了,以至于她的笑容都有些生疏。心情放松,她還是決定進入正題,“雨果閣下,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我想讓你陪着聊會天啊。”周青峰和女人的手握着,雙方都沒松開的意思。
伊妮莎深呼吸一次,嚴肅的沉聲說道:“我覺着你的計劃是可行的,距離成功已經沒多遠了。我願意帶領烈焰村的所有人加入你的聯軍。”
“又多至少一百号要吃飯的嘴,是吧?說不定還要天天打打鬧鬧,有便宜就占,有麻煩就躲,指不定還要背後暗算我。我爲什麽要做這麽些費心的事?天一亮,我就回黑沼村。”
周青峰還是懶洋洋的态度,忽然手掌一痛。伊妮莎正用力捏他,還惡狠狠的喝道:“認真點,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你可以教訓那些蠢貨,可以提要求,但你不能放棄。”
這段話音量很高。
說完後伊妮莎又湊近到周青峰面前,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無非是想敲打那些頭領而已,讓他們交出更多的權力,更聽話些。我有些建議,也許你可以采納。”
周青峰在躺椅上,伊妮莎坐在旁邊。女人爲了挨的近一些,伏下身子幾乎和他臉貼臉,油燈的光影照耀下,兩人似乎在親吻。
這時屋内隻有男女二人,威爾遜很乖覺的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可屋子外頭還擠着上百号心中忐忑的各家頭領和冒險者。自從伊妮莎進屋子後,他們就伸長脖子,探出腦袋,猶如雨後冒出的蘑菇,試圖從屋子門口看清裏頭的狀況。
結果就看到一向高冷的‘鮮血寡婦’把少年‘壓’在躺椅上,一堆人都酸溜溜的議論開了。
“盧克,你沒希望了。伊妮莎不喜歡你這個老家夥,她喜歡年輕的小夥子。”
“滾開,别瞎扯。那個寡婦拿男人的血塗牆不是一回兩回了,我從來沒想過去追求她。”
“你們沒發現這次是伊妮莎主動的嗎?完了,我們都沒希望了。”
“我們本來就沒希望,那個女人看我們就好像看見一坨坨的糞便。”
屋子外吵吵嚷嚷,屋子内卻極爲安靜。
彼此靠近後,周青峰聞到了更加濃烈的香水味。這次氣味來自伊妮莎的脖頸,特别是她耳後。至于氣味,不再是‘愛戀者之淚’的淡雅,而是魅惑,挑逗,甜蜜
“是迷誘蘭,巫師施展幻術的重要材料。愛神淑娜的信徒也喜歡用這東西來制作信物,一般是情人之間才會用上這東西。看來這女人找不到别的,隻能拿這東西來慰藉自己。”
希瑞克又發言了。
周青峰眼神怔怔,被伊妮莎身體傳來的香氣撩的心氣浮躁,臉都通紅。女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也發現少年根本沒在聽,她迅速明白是怎麽回事,也有些尴尬。
“你能不能認真點?”伊妮莎還怪罪周青峰,“聽到我在說什麽了嗎?”
周青峰仔細盯着女人的臉,低聲說道:“這又不怪我。誰讓你在自己身上塗抹迷誘蘭的花蕊粉末,你應該知道這東西對男人有什麽作用,它不應該被當做日常用的香水”
夠了!
伊妮莎低喝打斷周青峰的話,她重新坐直了身子,氣惱的問道:“你年齡不大,怎麽懂這麽多?連迷誘蘭都知道。
你這樣子像極了我當年見過的那些貴族垃圾,别的什麽都不懂,就懂男女那點子事。整天腦子裏想的就是如何禍害女人,如何尋找?”
這簡直就是倒打一耙!
周青峰幽幽說道:“迷誘蘭是女人專門用來”
住口!
伊妮莎再次打斷,因爲她自己的臉也紅了。迷誘蘭是做什麽的,她知道的很清楚。正因爲太清楚了,她必須阻止周青峰繼續說下去。
“收起你的龌龊心思。我隻是找不到合适的生活用品,又喜歡這股香氣,平時也從來不讓男人太靠近我。”女人氣勢洶洶的喝道。爲了臉面,她不得不惡形惡狀。
“我又沒說什麽。”周大爺覺着自己很委屈。好話壞話都讓這不講理的女人給說了,他都插不上嘴。
伊妮莎在黑森林待了十年,平日都讨厭其他冒險者和賤民的粗魯無禮,可她自己也早就被同化。看到少年嘴角上翹,她沒來由的更加惱怒,抓着周青峰的手再次握緊。
哎喲,周青峰痛的叫了聲,“你這麽用力做什麽?”
“你給我認真點。”
“我很認真。”
“認真就重新履行你的職責,繼續帶領大家去赢得勝利。”
“勝利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們自己一團糟,我根本帶不動。”
“那是你根本沒努力,也幾個幫手。現在我願意幫你,你會輕松很多。”
“你?你算幾根蔥?你很了不起麽?啊喲喲,不許再掐我,痛啊!”
“你到底答應不答應?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甯死不屈,你想怎麽樣?啊喲喲,你這女人的力氣怎麽這麽大?不要掐我!”
屋子外,寒風中,一群看熱鬧的人脖子都伸的酸痛,就聽到屋子裏,好像在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