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尊強者同時燃燒神魂,爆發出遠遠超越自身修爲的力量,每一個都悍不畏死,仿佛戰争機器一般,慘烈而瘋狂,破壞力确實驚人,但境界和力量相差太遠,在陳霆面前,卻仍是無異于飛蛾撲火。
“傲雪峰竟然用這種手段控制門派中的強者,雖然斷絕了背叛的可能,卻未免太過陰毒了。”陳霆神色冷峻,卻是沒有絲毫憐憫,一口真元噴吐,青光再起,飛出來的卻是昊天塔。
古樸的塔身迎風而漲,運轉四合八荒,無數陣圖席卷間,竟然将三十二尊皇城神衛全部籠罩住,而陳霆更是一步踏出,滅世妖瞳張開,紫芒貫穿,再次鎖定了畢世雄。
在皇城神衛發動自殺式的襲擊時,畢世雄卻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走,在察覺到了陳霆的恐怖,他早已斷絕了任何僥幸的念頭,也根本不指望這些神衛能夠抵擋住陳霆,隻希望拖延一些時間。
不過,畢世雄仍是失算了,昊天塔何等存在,五千多幅陣圖運轉,将所有人籠罩住之後,随即便迅速收縮,無論是法器自爆,還是神魂燃燒,都無法撼動其中的禁法,而滅世妖瞳的紫光更是蘊含着洞穿時空的力量,不僅鎖定了畢世雄的身軀,更是直接刺入到他的識海之中,無數幻想衍生,徹底斷絕了他逃走的機會。
“啊……”
畢世雄抱頭慘呼,命魂上竟然顯現出了一道道裂痕,意志都開始崩潰,仿佛沒頭的蒼蠅般,到處亂竄。
“你殺了那麽多陳氏族人,罪不可恕,就用你的鮮血來祭奠吧。”陳霆目光森然,一連轟出三十三拳,拳勢磅礴大氣,天威浩蕩,更傳遞出莊嚴而神聖的光芒,被禁法加持的石室都在劇烈的晃動着。
一連串的元氣炸開,陳霆的每一拳都重重的轟擊在畢世雄的身軀上,以二十四塊神魔石碑爲根基的神魔之拳,縱然是九重天的強者都難以承受,畢世雄口中鮮血狂噴,全身經脈竅穴盡數被摧毀,骨骼更是化爲粉末,仿佛一團爛泥,劇烈的痛苦中,原本便已經開始崩潰的意志更爲混亂,甚至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煉化!”
陳霆大手一抓,直接将畢世雄按住,熊熊真火燃燒,煉化着他的血肉精元,而另一隻手更是捏住了他的腦袋,砰的一聲輕響,竟然硬生生的将命魂抓攝出來。
“畢世雄,你也算是個人物,将傲雪峰的一切都告訴我,我給你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否則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陰火煉魂是什麽滋味。”陳霆身上的血氣還沒有散去,陰冷的殺意更是仿佛利刃般刺入到命魂之中。
“你殺了我吧,夫人回來之後,會爲我報仇……”命魂之中傳遞出斷斷續續的意志波動,似乎随時都會徹底湮滅。
“又是一個愚蠢之輩,我就看一看,你能夠在陰火焚燒下,能夠支撐多久。”陳霆不再廢話,掌心真火陡然一變,原本至剛至陽的純陽真火陡然變的陰寒起來,青幽的火焰仿佛來自于幽冥鬼域,赫然是九幽陰火。
陳霆雖然沒有刻意修煉這門魔功,但身軀之中不知道吞噬煉化了多少陰煞劇毒,稍微一運轉,至陰至邪的氣息已是滾滾如潮,寒冰如冰,煞氣沖天。
九幽陰火專門焚燒神魂,畢世雄全盛之時,自然不難抵擋,但隻剩下了命魂,卻是立時被燒的吱哇亂叫。
陳霆沒有将畢世雄的命魂直接投入到昊天塔中,此人能夠在皇城神衛潛伏這麽久,定然知道不少隐秘,對于傲雪峰在陳國的布局更是了如指掌,想要肅清陳國上下,卻是少不了此人的相助,不過,要想搜索命魂境強者的記憶,卻是危險重重,隻能一點點的削弱,不斷以陰火焚燒,或許能夠在畢世雄的命魂消散前,能夠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隻是片刻間,原本拳頭般的命魂竟然收縮到了拇指大小,陰火煉魂,乃是最爲殘忍的手段,而且陳霆一面用九幽陰火焚燒,一面不惜耗費生命之乳來維持畢世雄的魂力不滅。
刹那之間,仿佛過去了萬年,畢世雄不斷發出慘烈的尖嘯,歇斯底裏,開始時還在不斷咒罵,然後卻是實在忍受不住,終于開始求饒,但陳霆卻是絲毫不爲之所動,不斷的折磨着他的命魂。
數個時辰之後,已被煉化到米粒大小的命魂突然一震,已轟然炸開,徹底煙消雲散,所有的力量都化爲虛無,天地間再也沒有了畢世雄這個人,連轉世投股的機會都沒有。
命魂乃是武者修煉的精華,承載着龐大的精元法器,價值巨大,以九幽陰火折磨,隻是白白浪費了其中的力量,但就在命魂炸開的瞬間,陳霆的神念已經滲透進去,看到了無數記憶碎片。
雖然大部分都是零散的片斷,但推算之下,仍是得到了不少訊息,而且以這種手段得到的記憶,卻是不會造成任何負面影響,縱然浪費了一枚命魂,卻也并非沒有收獲。
“看來陳國上下,需要一場大清洗。”陳霆閉目沉思了許久,才長長吐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此時,昊天塔早已将三十二尊皇城神衛盡數鎮壓,石室之中的元氣也已平複下來,禁法加持之下,甚至沒有造成任何破壞。
随着命魂的凝聚,對于命運之道理解的更爲透徹,再次進入祖閣,陳霆心中已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縱然沒有了天地印和代表着王朝氣運的黑白雙龍,祖閣之中仍是湧動着莊嚴肅穆的氣息,心底深處更是不由自主的湧出悲涼而沉痛的感覺。
歎息過後,陳霆穿過黑暗陰森的通道,再次進入了空曠而殘破的殿堂。
當年從壽陽山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到這座殿堂之中,冥冥之中或許早有安排,陳國可以消失,但陳國的曆史卻是要保留下來,這座大殿縱然殘破,卻也是陳國曆史的一部分。
斷裂的華表石柱,荒廢的台階,殘破的牆壁,到處都是斑駁的痕迹,但卻透露出一股熟悉的味道,陳霆的目光一點點掃過,血脈深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湧動,沒有生命存在的迹象,但那股古老而浩瀚的意志,卻是感應的越來越清晰。
最終,陳霆将目光落在了大殿中央的青銅神像上,那個貌似父皇的中年男子多半便是創建了陳國的戰天聖皇。
雖然對陳國沒有太多的歸屬感,卻畢竟血脈相連,陳霆在神像前沉默了許久,沒有跪拜,但神色卻已變的極爲恭敬。
……
夜色散去,天色将明,一縷朝陽灑落,古老的皇城即将醒來,突然間,一陣轟隆隆的震蕩聲從皇城深處傳遞出來,盤踞在格桑城上空的紫色雲團中更是發出驚天龍吟,帶着一股蒼涼和悲壯。
天地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整個大地都在猛烈的搖晃着,古老而滄桑的城牆更是蛛網密布,甚至一些城牆更是直接崩塌,甚至連皇城大陣都開始崩潰。
刹那間,無數驚叫聲傳遞出來,家家戶戶門戶大開,顯現出一張張驚慌的面孔,這些居住在格桑城的普通人,雖然早就猜測到了陳國即将衰亡,但看到眼前這前所未見的一幕,仍是完全超出了他們的心理承受範圍,仿佛迎來了末日的災劫,驚慌失措,隻是胡亂的奔跑着。
“所有人,不要慌亂,躲回房舍之中,不要出來!”
雖然沒有了強者坐鎮,但朝廷的反應倒是迅捷,立時間,便有大批的禁軍和護衛從街道上奔馳而過,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是在最短的時間内鎮定下來,維持着皇城的秩序。
相比這些普通的武者,先天境強者對天地元氣的感應要靈敏百倍,立時察覺到了這驚人的變化來自于皇城深處。
“怎麽回事,難道有強敵入侵,竟然直接引發了國運的崩潰。”皇城深處,一個紫衣男子駭然而驚,立時停下了修煉,下意識的便要沖出去。
“沒有用的,以你我的境界,根本發揮不出鎖神塔的威力,況且就算是神器,也無法扭轉乾坤,千年氣運,一朝喪盡,已經沒有人能夠力挽狂瀾,還是按陛下的意思,保存實力,靜觀其變。”一個女子的聲音幽幽響起,漣漪波動,顯現出一個中年美婦的身影。
“莫非就讓這些宵小之輩爲所欲爲!”紫衣男子恨聲說道。
“宵小之輩……”中年美婦苦笑道:“無論是畢世雄,還是陳霆,都有着鎮壓我們的實力,若不是鎖神塔封鎖元氣,隻怕我們早就成了階下囚了。”
“哼,畢世雄也就罷了,這陳霆怎麽說都是陳氏皇族中人,竟然敢強行撼動祖閣,簡直是背祖棄宗,成爲陳氏一族的罪人。”紫衣男子冷哼道。
“靜觀其變吧。”中年美婦搖頭歎道。
……
皇城地下萬丈,已經形成了一處真空之地,一道道劍光遊走,竟然将祖閣與地脈分離開來,大地的震蕩,王朝氣運的崩塌,都是因爲祖閣被撼動所引發的異象。
陳霆不在乎陳國的覆滅,但卻是不能将陳氏祖閣留在這裏,索性以強大的手段直接将其收走。
巨大的祖閣在空間法則的加持之下,不斷縮小,最終被收到了昊天界中。
皇城的震蕩來的快,去的也快,大地已經不再搖晃,混亂漸漸平息,但上空的紫色雲團卻變有稀薄透明,似乎風一吹便會散去,不僅整座皇城充斥着衰敗和頹廢的氣息,更爲危險的是,以王朝氣運爲動力的護城大陣已經名存實亡,巨大的陣圖都停止了運轉。
陳霆站立在皇城上空,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表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片刻後,已是一步踏出,直接來到了乾元宮。
乾元宮是陳皇每日趙健文武百官,商議大事的宮殿,雖然空無一人,但仍是肅穆莊嚴,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極大的壓抑。
陳霆進入乾元宮,直接走到了高高的龍椅前,這龍椅以黃金打造,極爲寬大,坐在上面,環顧四周,有一種高高在上,孤家寡人的味道。
“人間帝王,富貴榮華,也不過如此。”陳霆坐在龍椅上,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手掌虛握,似乎掌控了天下蒼生的命運,君臨天下,大權在握。
當當當……
就在陳霆在乾元宮的龍椅上坐下來的時候,大殿之外響起了一道道鍾聲,悠遠而綿長,這是早朝的鍾聲。
大地突然震蕩,引得王朝氣運散盡,更是生出種種異象,縱然到處都充斥着衰敗,但帝國機器卻沒有坍塌,所有的機構和部門都在飛速的運轉着,文武重臣更是早早的守在乾元宮外,等待着早朝議事。
陳恒和寶親王失蹤,畢世雄頂替了陳文斌的名号,憑借着壓倒性的實力控制了皇宮,卻也沒有坐上龍椅,隻是以攝政王的名義代理朝政。
“嗯?什麽人?”最先進入乾元宮的是一個老者,看到龍椅上的陳霆微微一怔,随即便勃然大怒,眼中顯出一絲淩厲的殺機:“大逆不道,給本王滾下來!”
爆喝聲中,大手抓出,掌心蘊含着滾滾雷音,對着陳霆進行擊殺。
擅闖乾元宮便已是死罪,更是膽敢坐在龍椅上,更是足以誅殺九族,對文武重臣來說,更是難以忍受的挑釁。
這老者一出手便顯現出了強橫的實力,更是散發出一股鐵血殺意,雖然比不上護國将軍莫賽北,但也已達到了六重天巅峰。
“歐陽将軍,你莫非不認得我了?”陳霆倒是沒有動怒,隻是輕描淡寫的一掌拍出,便已将淩厲的掌勢說數化解,更有一股反震之力将老者震的倒退數步,這還是陳霆手下留情,否則的話,一掌便能将對方徹底擊殺。
“陳霆?”老者看清了陳霆的面貌,臉色又是一變,震驚之餘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氣勢陡然洩去,再次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