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令……”
白蝙蝠身上價值最大的東西,無疑便是那枚白玉令牌,如果能夠落到自己手中,不僅能夠洞悉七殺門的秘密,在這步步兇險的殺戮聖殿之中,更能增加一些自保的手段,甚至對于獲得殺戮聖皇的傳承,也更有把握。
“白蝙蝠,你竟然敢暗算我,不怕被黑焰占了便宜?”
被無數骷髅傀儡圍攻,血氣飛速消耗,但血舞陽卻沒有憤怒,也沒有慌亂,隻是臉色越來越陰沉。
“嘿嘿,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說什麽廢話,我知道你還留有反擊的手段,不過,沒有用的,”白蝙蝠扇動着一雙肉翅,手握七寶蓮台,目光冷峻:“你也看到了,這裏是白骨煉獄,骷髅亡靈無窮無盡,你的血煉大法根本沒有用,我耗費了不少心機才将你引入這處絕地,如果想要活命,就把血玉舍利交出來吧。”
“别妄想了,我的血玉舍利就算給你,你也吞不下去。”
血舞陽冷冷說道,陡然間,血雲變化,三股驚天血氣沖刷出來,竟然化爲了三頭巴蛇的虛影,巨大的頭顱發出憤怒的咆哮,伸縮不定,咔嚓聲響,頓時将數十頭骷髅傀儡吞噬下去,與此同時,一道血光炸開,如箭矢般,從缺口中向外急沖。
“别白費力氣了,我布的局,你根本破不掉,血玉舍利是我必得之物,你參悟了那麽久,也該讓出來了。”
白蝙蝠冷冷說道,掌心一團光變化,已祭出了七殺令,氣機牽引之下,成千上萬的骷髅傀儡全部發出令人心悸的摩擦聲,所有的骸骨以一種異樣的頻率震顫着,森然恐怖的氣機更爲猛烈,連陳霆的識海都受到極大的沖擊,耳膜都幾乎被震裂,體内氣息翻騰,差點露出行蹤。
白蝙蝠竟然能夠操控這些骷髅傀儡,陳霆又是一驚,看着那枚白玉令牌的目光更是生出幾絲火熱。
“想不到你竟然能夠掌控那麽多禁制。”
血箭碎裂,血舞陽的身形被硬生生的逼了回來,三頭巴蛇的虛影也随之潰散,赤紅的身影終于顯出了一絲疲憊,目光也變的更爲深邃。
“看來你是不會乖乖的将東西交出來了,不過,也無所謂,大不了從你的屍體上取,反正我并不着急。”白蝙蝠雙翼連動,又向上飛掠了數丈,神色顯得從容和輕松,但掌中令牌的光芒卻生出更多變化,骷髅傀儡也催動的更急。
身在險地,沒有人會感到輕松,黑大的敵人“黑焰”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若不是洞悉了白骨煉獄的陣圖,而且血玉舍利對她有着極大的用途,白蝙蝠也不會主動招惹血舞陽這樣的強者。
在這處空間之中,即使有七殺令在手,也難免會生出變數,但白蝙蝠卻是沒有想到,陳霆早已潛伏在附近。
“不僅這些骷髅傀儡是個麻煩,白蝙蝠的手段更是鬼神莫測,想要一擊必殺,卻是沒那麽容易,至于七殺令……”陳霆一點點的向石室中央靠去,暗中反複的計算着。
血舞陽定然還隐藏着反擊的手段,但白蝙蝠也不是簡單之輩,也定然藏有制衡的殺招,如果不能做到一擊必殺,便會陷入混亂的纏鬥,就算能夠壓制住白蝙蝠,卻是無法保證将她留下來。
救血舞陽倒是其次,關鍵是如何将七殺令奪過來。
沉默了片刻之後,陳霆将一道神念打入到了自己的真傳弟子令牌之中。
如此近的距離,血舞陽立時便生出了感應,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底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無論陳霆能不能救自己脫困,至少是個轉機,随即間,也有一道神念傳遞過去。
“什麽人?”
隻是刹那間的神念波動,便引起了白蝙蝠的警惕,精神之力化爲風暴向四面八方橫掃,卻是沒有發現什麽端倪。
“哈哈哈,白蝙蝠,我就算毀掉血玉舍利,也不會留給你!”
便在此時,血舞陽發出驚天長嘯,燃燒起殘留不多的元氣,血雲凝聚,已化爲一輪大日,赤紅色的血光中竟然傳遞出金色的佛光,梵音響徹,無數佛陀虛影衍生,顯現出萬佛朝宗的盛景。
恐怕誰也沒有想到,擅長血煉大法的血舞陽,竟然身負如此純正而深厚的佛門功法,佛光普照之下,使得所有的骷髅傀儡盡數被壓制住,雖然僅僅是刹那,卻也足以逆轉生死,改變戰局。
面對陡然出現的佛光,白蝙蝠的身軀也是微微一震,随即間便感到了極度的危險,這危險并非來自于血舞陽,而是來自破空飛出的青芒。
“白蝙蝠,這麽快便翻臉,未免有些不太地道吧。”暗中蓄勢許久的陳霆哈哈大笑,不再隐藏,手掌一招,青銅大戟已破空飛出,血色纏繞,青光炸開,隻是眨眼間便刺到了白蝙蝠身前。
“陳霆!”
白蝙蝠目光驟然一縮,她也能夠凝聚出這層空間的地圖,隻有四道紅點閃爍,原本以爲陳霆跟昊文淵和宇華昌一樣,都死在了黑焰手中,卻想不到竟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這裏,而且一見面,便是最爲猛烈的轟殺。
這道青芒來的太快,以陳霆現在的實力,以青銅大戟偷襲,就算是二重天的強者也會隕落,白蝙蝠更是來不急閃避,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但她手中的七寶蓮台卻是自動護住,隻聽嗡的一聲輕響,層層花瓣綻放,擋在了白蝙蝠的身前。
七寶蓮台曾經抵擋住了黑焰的轟殺,但陳霆的氣勢早已醞釀了許久,而且境界提升之後,青銅大戟的威力更是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噗嗤!噗嗤!
片片花瓣在青銅大戟下碎裂燃燒,甚至連七寶蓮台都被一擊貫穿。
“你的實力……”
白蝙蝠全身冰冷,對方的力量已經化爲碾壓之勢,死亡的危機籠罩,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陳霆踏入先天境也就罷了,但力量怎麽會變的如此恐怖。
“将七殺令留下吧!”
陳霆身形高高掠起,縱然無法飛遁,但卻飛出了八臂神魔法相,八隻手掌貫穿天地,竟然以強硬的手段直接鎮壓。
“要奪我的七殺令,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雖然七寶蓮台被重創,卻畢竟赢得了一線生機,白蝙蝠幾乎是想也不想,便将全部元氣灌注到白玉令牌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也隻有七殺令能夠護住他。
砰砰砰……
諸神低吼,群魔咆哮,佛音震蕩,龍嘯驚天,八道強橫無比的力量落在小小令牌上,雖然被盡數擋了下來,但震蕩的餘波,卻也不是白蝙蝠所能承受的,慘叫聲中,血線灑落,瘦小的身軀幾乎要被撕裂,雙手更是血肉模糊,再也拿捏不住白玉令牌,竟然脫手而飛。
“抓攝!”
陳霆的目标便是七殺令,真氣彙聚,立時飛出一隻大手,向白玉令牌抓去。
與此同時,一道血淋淋的大手也貫穿出來,血舞陽自然也很清楚七殺令的價值,如此好的機會,怎麽可能放過,至于陳霆的援手,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各有目的罷了。
一青一赤兩隻大手飛出,卻同時落了個空,那枚白玉令牌仿佛有了生命似的,竟然在空中微微一震,不僅改變了方向,更是逆轉了時空法則,凝聚出一個黑洞,一下子便掠入其中,随即間,黑洞消失,所有的蹤迹都已抹的幹幹淨淨。
“怎麽回事?”
陳霆暗暗心驚,看白蝙蝠臉色蒼白,眼神中更是惶恐,應該不是白蝙蝠搗的鬼,莫非是“黑焰”,想到這個可能,陳霆和血舞陽的臉色都已變的極爲難看,若是七殺令落到了“黑焰”手中,簡直是不可想象。
但僅僅是數息間,所有的骷髅傀儡已經擺脫了佛光壓制,令人牙酸的聲音此起彼伏,湧動的更爲兇猛,白骨如潮,森然的氣息大盛,瘋狂的向陳霆和血舞陽湧來。
“白忙乎一場!”陳霆暗暗叫道,身形飛掠而起,封印神符催動間,接連幾個閃爍,已從白骨大軍中硬生生的擠了過去,至于白蝙蝠,卻是早已失去了蹤迹。
沒有了七殺令的操控,白骨大軍雖然仍是前赴後繼的撲殺上來,但卻明顯散亂的多,而且被陳霆分擔了一部分,血舞陽的壓力大減,一道血線飛速穿梭,貫穿幾頭骷髅傀儡之後,也鑽出了包圍。
縱然失去了七殺令,但白蝙蝠仍是關鍵。
脫困之後的陳霆和血舞陽目光對視,卻是瞬間達成了共識,兩人不約而同的飛身掠起,向着白蝙蝠消失的通道掠去。
縱然白蝙蝠能夠飛遁,但卻受到了幾乎緻命的重創,根本不可能逃的太遠,何況無論是陳霆還是血舞陽都已在她身上留下了神魂烙印,在短時間内,此女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他們的感知。
青芒赤光飛速的穿梭着,血舞陽的真氣幾乎耗盡,但在飛掠的同時,卻是有一股血氣自身軀深處衍生出來,不知道是服食了某種丹藥,還是他的體質怪異,竟然在飛掠之時也能源源不斷的恢複真氣,倒是讓陳霆暗暗稱奇。
白蝙蝠逃遁的極快,但不長時間,速度便慢了下來,似乎是察覺到了兩人的追殺,不斷調整着方向,但距離仍是越來越近,陳霆已經能夠感覺到前方雙翅扇起的勁風。
“兩位莫非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突然間,勁風消失,白蝙蝠似乎感覺到自己無法逃脫,索性停了下來,降落在一處岔路口,冷冷的注視着緊追而來的陳霆和血舞陽。
“從來沒有人在欺騙我之後,才能夠活着,白蝙蝠,我本想與你聯手,共同對付黑焰,卻沒想到你竟然會觊觎我的血玉舍利,暗中設伏算計,莫非你還想讓我饒過你?”血舞陽眼中充斥着一縷腥紅,仿佛化身遠古血魔,身軀微動,狂暴的血氣席卷,直接将白蝙蝠的身形淹沒,更有一隻巨大的血掌當空拍下。
“就算沒有了七殺令,想要殺我,也沒那麽容易。”
白蝙蝠臉色蒼白,全身血迹斑斑,内息更是被徹底震散,面對驚天血掌的襲殺,卻是沒有絲毫懼色,陡然間,一抹幽香散開,寬大的鬥篷在血海中飛舞,竟然飛出一個瘦小如女童般的身影,雙掌一錯,竟然接下了血舞陽的血殺掌。
“蘇秀秀!”
看到這人影,陳霆和血舞陽同時大吃一驚,蘇秀秀的容貌沒有什麽變化,但氣質卻是大不相同,瘦小的身軀之中蘊含着更爲恐怖的力量,一股股的真氣凝聚成蓮花形狀,纏繞在她身邊。
“原來如此,竟然是被器靈奪舍了。”頓時間,陳霆便察覺出來,蘇秀秀的神魂已消失不見,已經被一個更爲強大,也更爲古老的靈魂占據了,難怪剛才便感覺到不對勁,七寶蓮台的威力竟然差了那麽多。
“白蝙蝠,你好大的膽子,不怕被碧玉谷無窮無盡的追殺嗎?”
血舞陽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以蘇秀秀的身份地位,被人殺死便會震動整個神洲,将她煉化爲傀儡,更是對碧玉谷赤裸裸的羞辱,任何一個宗門都不會忍受,何況是五大聖地之一的碧玉谷,隻怕一些閉關許久的老怪物都會跑出來殺人。
“那又如何,我無門無派,無論是碧玉谷還是天道閣,我都不放在眼中,不要以爲我失去了七殺令,便好欺負,若你們執意動手,我也有足夠的手段拉一個墊背的。”白蝙蝠冷冷的說道,縱然已是強弩之末,但氣勢卻是絲毫不弱,冷冷的盯着血舞陽和陳霆,蘇秀秀一言不發,但瘦弱的身軀卻是如山峰般擋白蝙蝠身前,
血舞陽和陳霆并不懷疑對方還有隐藏的手段,尤其是血舞陽,看向蘇秀秀的目光卻是有一絲忌憚,若是全盛之時,倒是可以拼上一拼,但此時他的情況确實是有些糟糕,至于陳霆,全力搏殺之下倒是能夠占據上風,但若是想将蘇秀秀和白蝙蝠徹底斬殺,卻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一時間,場中已經安靜下來,隻有強烈的氣機仍在不斷的沖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