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爺很少在外收下女子,他眼光是出了名的高,但也不是任何外面的女子,他都不收。
偶爾顧四爺也會收下友人饋贈的歌姬婢女,隻是次數不多而已。
這些被當做禮物的女子趁着新鮮勁被顧四爺寵愛幾日,新鮮勁過了,他便撩開手,任由她們在顧家自生自滅,運氣好的混個通房侍妾,更多是領一筆銀子離開顧府。
隻要明确她們沒有懷下顧四爺的嗣子,是再嫁還是做富商的外室姬妾,顧家都是不管的。
顧老夫人對寶貝兒子一向嬌慣,唯一計較便是顧氏血脈。
不過被當做禮物送人的女子在侍奉顧四爺之前也用了絕子的秘藥,即便僥幸不曾用藥的女子在行房後,顧老夫人也會讓人端湯藥過去。
因此這些年顧四爺身邊女子來來去去不斷,除了明确納爲妾室的李姨娘和田姨娘外,再無姬妾爲顧四爺誕下兒女。
“六小姐,您慢點,慢點走。”
王婆子小跑追着顧瑤,天冷路滑,風雪又大,五米之外幾乎看不到人影。
六小姐明顯是在氣頭上,發洩般快步穿行,萬一她跟丢六小姐,如何向主子們交代?
她氣喘籲籲高喊:“您想想李姨娘,想一想盼着您平安回去的李姨娘啊。”
顧瑤腳步慢下來,胸口的郁悶散去幾分。
寒風淩冽,如刀一般刮得人臉頰生疼,大雪落在身上打濕衣衫,顧瑤長俏的睫毛凝結幾顆冰珠,呼出的氣息頃刻化作一縷白霧。
她這又是何必呢?
聽到顧四爺收下女子,竟然是氣得肺都要炸了。
顧瑤站在佛寺的回廊中,擡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隻是穿越到這具身體中,身體同顧四爺有血緣,她的靈魂莫非也把顧四爺當做親爹不成?
“六小姐是替李姨娘着急吧,其實大可不必。”
王婆子不以爲意的勸道:“不過是沒名沒分的丫頭罷了,即便得寵也不過一兩日的新鮮,四爺對有名分的姨娘一向疼愛,斷不會讓新收的丫頭恃寵而驕,爬到李姨娘頭上去。”
顧瑤:“這也算他的優點?”
“呀,自然是四爺的好了。”
王婆子目光怪異,“六小姐沒聽說……咱們府隔壁的夏府,他們家三爺竟是爲個外室打傷了正妻,揚言要休妻扶正外室,那個外室女子把夏三爺迷得神魂颠倒,夏三爺便是連兒女都不顧了,他女兒,六小姐還同她挺親近的。”
“夏蓮?”
原主不多的閨蜜,也是唯一說過顧瑤長得好,勸顧瑤别學那些文雅的打扮的人,“她怎麽了?”
夏三爺同顧四爺也是酒肉朋友,兩人年歲相當,又是鄰居,以前經常在一起玩。
隻是最近幾年,他們關系疏遠了些,不如年少時親近,最主要是顧四爺不愛帶夏三爺玩了。
“她爲給夏三夫人出氣,帶人砸了外室的院落,夏三爺一個巴掌打得夏小姐……”
王婆子心有餘悸般拍了拍胸口,壓低聲音道:“聽說夏小姐的左耳聾了,夏老夫人下了封口令,不讓往外說,推說夏小姐是自己摔倒的。夏三爺看着挺好,沒想到竟是這般心狠,連親生骨肉都不顧了,也不給正妻留面子,咱們四爺……雖是愛玩了些,比夏三爺強多了。從不把狐媚子當回事,也從不用妾啊外室啊打夫人的臉,便是李姨娘在汪夫人面前都陪着小心,何況是那些生不出兒女的通房丫鬟?”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顧瑤是不是該慶幸攤上顧四爺這樣的爹?
李氏對顧四爺的評價還留在顧瑤心頭,顧四爺就是再納個十房八房的小妾,李氏也不會傷心,甚至不會介意吃醋。
顧四爺幫李氏擺脫地痞無賴的糾纏,又給銀子救了舅舅,再給李氏三個兒女,李氏……隻把顧四爺當做提供精子的人和提款機了吧。
眼見着六小姐緊繃的俏臉恢複平靜安甯,王婆子又道:“不是老奴誇四爺,而是六小姐不知道,四爺比其他府上的爺強上許多,勳貴朝臣的後院,啧啧,亂着呢,什麽腌臜事都有,沒幾個幹淨的。”
她們這些伺候主子的下人消息相對靈通,各個府上的八卦小道消息都能聽上一耳朵。
“大伯父不納二色,即便無子也沒嫌棄過大伯母。”顧瑤偏就聽不得王婆子稱贊顧四爺,“東平伯他們也都很敬重正室,我從未聽過他們有沉迷美色的傳聞。”
王婆子鯁了一下,目光更顯怪異,用既能讓顧瑤聽到又抱怨的小聲道:“四爺同大爺不一樣,您不該拿經營仕途,注重名聲的重臣同四爺比,何況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心底羨慕四爺?”
“噗嗤。”
顧瑤差一點笑出聲來,誰會羨慕酒囊飯袋的顧四爺?
“您别以爲老奴胡言亂語,反正老奴……是羨慕四爺的。”
吃喝不愁,萬事不操心,顧四爺在王婆子等人眼中就是過着神仙般的日子。
“說句犯忌諱的話,大爺比四爺隻大十歲,可看着大爺比四爺顯老,畢竟大爺是重臣,操心的事情多,在大爺身邊當值的奴才說,書房的燈半夜才能歇,大爺還時常同幕僚商量事情,遇上皇上交代的大事,大爺忙得十天半月都睡不安穩。”
顧瑤怔了怔,想到在現代時她也是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還晚,整日不是在法庭,就是在去法庭的道路上。
拿有事業心的人同纨绔子弟相比,的确不大公平。
顧瑤笑道:“聽你一說,我也羨慕父親過得日子了。”
王婆子沒聽出其中的調侃之意,“四爺上輩子一定積累了不少的福氣,這輩子才能有這樣的日子,三少爺争氣,幾位小姐又懂事,二小姐,四小姐更是頻頻得到宮裏貴人們的贊賞,已被列入公主侍讀,四爺以後的福報隻會更大。”
福氣?
未必!
顧瑤沒有見過幾個同父異母的姐妹,她有預感顧四爺的兒女怕是一個個都不簡單呢。
顧瑤緊了緊披風,打算尋個去處,既然顧四爺新收了愛寵,一時半刻怕是在女人身上爬不起來,她可不會委屈自己在外凍着。
沒走出幾步,顧瑤眼前出現一人,正是陸铮的長随。
他笑容得溫和有禮,微微躬身道:“侯爺說了,雪下得太大,請顧小姐去佛堂暫且避一避,方丈等幾位高僧也在,正給侯爺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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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