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完畢之後,呂煜便帶着郝昭出府了。
這家夥也是不怕冷,寒冬之日衣着單薄,還裸露着手臂,腰間一把環首刀,站在呂煜身後,便像一個高塔似的。
“金市有一處酒肆,酒水夠烈,肉食味道鮮美,便去他那處爲你接風洗塵。”
郝昭重重點頭。
“全憑上座安排。”
不與他說話,這個郝昭就不會說話的。
若論起當護衛來,他倒是合格的。
金市繁華,即便是董卓來了之後,亦是如此。
周遭不斷有叫賣的聲音,整個街道都飄蕩着酒肉餅香,販奴處有衣衫褴褛的女婢,此時奮力的賣弄自己。
偶爾見到幾個金發碧眼的胡姬,轉瞬間便被人買了去了。
雒陽作爲京畿重地,有錢的人還是太多了。
隻要有消費者,那麽這生意,向來就不會缺的了。
“走。”
酒肆已到,便傳來濃烈的酒香味,伴随着少許羊肉大蔥的香味,一股腦的傳了過來。
兩層酒肆,第一層座位很多,第二層卻是被分割成一個又一個的雅間。
這家酒肆,看來也是在雒陽富有聲名,一樓一眼望去,少見空位。
“店家,二樓雅間。”
“好嘞,小二,你将客人送到左二間去。”
“好嘞!”
在小二的帶領之下,呂煜很快的便走上二樓。
隻是走上樓梯沒多久,過了兩三個房間,呂煜耳朵微動,卻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王甯的?
這麽巧?
呂煜看着眼前的房間,說道:“我就要這間了。”
他指着王甯所在的隔壁一間。
“這...”
小二愣了一下,但還是重重點頭。
“我這就去給客人安排。”
入了雅間,呂煜點了兩壇酒,三斤羊肉,一斤噪子肉,再來五張面餅,一把大蔥。
點完之後,便是郝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上座點了這麽多,某也吃不完...豈不是太浪費了,我看不必要三斤羊肉了,光是噪子肉與面餅就夠了。”
呂煜揮手止住。
“别客氣,吃不完帶回去就是了。”
郝昭重重點頭,不知覺之間,嘴角已然生津。
說起來,他也有好些時日沒有吃過肉了。
平時吃的都是面餅菜羹...
他一個遊騎,即便是伍瓊親衛,但一月的糧饷也是沒有多少的。
夠他吃飽尚且勉強,更别說賣肉了。
羊肉是早做好的,此時熱騰騰的的端上來。
“吃罷,不必客氣。”
呂煜看着郝昭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知曉若是不說話的話,恐怕這郝昭也不敢去吃。
“那某就不客氣了。”
郝昭搓了搓手,用筷子用力的叉出一塊大肉,毫不顧忌形象的就開始啃了起來。
呂煜看着郝昭的吃相,輕輕笑了笑,打開酒壇,倒出兩杯酒。
酒肆雅間裝潢不錯,但隔音效果卻是一般,呂煜背靠在牆壁上,手上端着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注意力都是放在隔壁的。
...........
“王甯老弟,來來喝酒。”
李雄生的儀表堂堂,一身正氣,言語談吐不凡,天生似乎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
“先别喝酒了,把正事做了再說。”
這次是王甯将李雄邀請出來的。
這個酒肆的地點,也是王甯自己選的。
若是再選在李雄府邸上,幾個美姬上來...這話就不怎麽好說了。
李雄輕輕點頭,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去,說道:“王甯老弟今日将我叫出來,有什麽事情,盡管說...”
頓了一下,李雄問道:“可是在你家主公那裏有了難處?”
王甯輕輕點頭,說道:“我欲讓我主公援手的時候,才發現有很多話沒有問清楚。”
王甯緊緊的盯着李雄,再說道:“你說你家受到董卓部将威脅,那麽這個董卓部将是何人?你之前可沒有與我說清楚。”
李雄嘴角一抽,但臉上的笑容是一直都在的。
“原來是這樣的事情,也怪我當初沒有說清楚。”
李雄擺了擺手,說道:“那個董卓部将位不高,隻是一個曲尉而已。”
李雄話說得雖然輕松,但是呂煜之前說了這麽多話,王甯豈是會給這個李雄一句話就敷衍過去。
“既是曲尉,他的名号爲何?說出來也無妨。”
李雄見王甯打破砂鍋問到底,也隻好說道:“是呂布帳下曲尉,名叫郝萌,此人河内人出身,得呂布看重,便肆無忌憚,我已經交了不少錢财過去,但他依舊不放過我。”
說到此處,李雄深深的歎一口氣。
“這些殺千刀的将軍,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的,這幾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被他們搜刮,京兆尹也不敢管束,雒陽令便更是如此了,我等這些人家,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夠抵擋住那些将軍們的刀鋒?若王甯老弟不援手,怕我家便會如他家一般,家破人亡啊!”
說着,李雄臉龐上留下兩行熱淚,他整個人也站了起來。
“還請老弟一定要救我,此番援手,恩同再造,我李雄今生難忘,來日必将報恩。”
說着,李雄拱手跪伏下去。
“快快請起。”
李雄這幅作态,讓王甯也不好拒絕,隻好上前将他扶起來。
“我沒說不幫,隻是事情,總是要了解清楚明白一些的。呂布現在是董卓義子,地位特殊,便是司徒也不敢輕易招惹,若他真的死觊觎你的錢财,是故前來要挾,此事或許我可以幫手,但若有其他事情,你最好說清楚,否則我也不好幫。”
說到此處,王甯再提醒一句。
“我家主公也不是那麽好敷衍的,他能夠得到司徒看重,可不是沒有原因的。”
李雄重重點頭。
“老弟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此間事情,确實隻是那郝萌觊觎我家中錢财...”
....
這李雄倒是頗有手腕,難怪王甯不是他的對手。
此事涉及到呂布,郝萌,或許也是接近呂布的契機。
凡事...
總是要找個由頭見面的,這李雄的事情,倒可以作爲這個契機。
呂煜開始在腦中思索布局了。
而呂煜端着酒杯一直聽着,倒是讓郝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座,你這不吃肉,某倒是不好意思再吃了。”
說着後者挑出最好的一塊腿肉,順帶給呂煜卷了大蔥噪子肉。
“來。”
這家夥...
呂煜輕輕點頭,先将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再接過肉卷,狠狠的咬下一口。
“吃罷,我之前已經是用過早飯了。”
後者見到呂煜下嘴了,也是放心的敞開肚皮大吃起來了。
三斤羊肉,加上肉脯噪子肉大蔥,囫囵的全被郝昭一張大嘴吞了下去。
好家夥...
難怪要給我卷,這要是不給我卷,怕我連湯都喝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