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甯輕輕點頭。
以他王家商賈之家的身份,成爲呂煜的助臂容易,但要成爲唯一的助臂,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孩兒明白了。”
“對了。”
王恩像是想到什麽事情一般,說道:“你也去後院一套見見芸兒,她在家中嬌生慣養慣了,與呂公明一起,可不能耍小性子,我們王家日後對她可是多有依仗的。”
“孩兒知道了,孩兒這就去。”
王甯得了王恩的命令,也是直接離去了。
王恩看着王甯的背影,也不再多想了。
既然已經投注了,那便已經是沒有退路了。
更何況,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多少條路可以選。
“管事。”
“老奴在。”
“日後府尹郎君來訪,便言之我身體抱恙,難以相見。”
既然已經是選擇了呂煜,那府尹這條線,自然就要舍棄了。
“隻是府尹郎君....”
“照我說的做。”
“是。”
......
王家後院。
王芸與侍女歡兒此時正在後院做女紅。
“姑娘,奴婢手都酸了。”
歡兒甩了甩手,臉上露出委屈之色。
“就知道抱怨,這可是給你姑爺做的衣裳。”
前幾日王芸将本來要給王甯做的冬裝送給呂煜,但後來一想,覺得又有些不妥。
主要是當時那件冬裝并沒有耗費她太多的時間。
畢竟給自家兄長做的,穿得暖和就好了。
但是給呂郎做,可不得如此草率。
不僅要穿得暖和,還要穿得舒适,更要穿得好看。
砰砰砰~
院門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咦?”
“是大郎來了?”
“會不會是呂郎?”王芸将手上的女紅放下,小臉紅撲撲的。
“姑娘淨花癡,姑爺可不會來,他要是來了,姑娘清白就沒了。”
“沒了就沒了...”
當然,這句話王芸也隻敢小聲嘀咕。
若呂郎太心急了,她反而不知該如何做了。
“快去開門。”
歡兒前去開門,隻聽到吱吖一聲,順帶着歡兒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
“大郎,你來見姑娘了啊!”
居然是兄長...
王芸心中稍稍失意,将手中的女紅重新拿起來,一針一線的縫了起來。
“芸兒。”
王甯走入房中,見到王芸手織冬裝,笑着說道:“芸兒總算是給爲兄做冬裝了。”
說完就要伸手去抓。
不想王芸将身子一側,順道将冬裝一拉,讓王甯手抓了空。
“這是給呂郎的。”
王甯臉上的笑容爲之一洩。
“隻是....你不是已經給主公送了冬裝了嗎?這輪,也該輪到我了。”
“一件怎麽夠,兩件...”王芸伸出兩根手指,但是一想,又多彈出一根手指來。
“這需要換洗少說得要三件,兄長都有嫂嫂代做冬裝,呂郎可沒有。”
這丫頭...
王甯心中膩歪。
這人還沒嫁過去了,這胳膊肘倒是歪到人家呂家去了。
“呂郎呂郎,這面都還沒見過,就叫的如此親密,我可是你親大兄,哪有你這般做妹子的。”
王芸嘟了嘟嘴,心想我可不是沒有見過,我早就見過了。
“大兄今日來作甚啊,過幾日天就冷了,小妹可要加緊做冬裝了。”
“你...”
我這個兄長果然不如你這丫頭的如意郎君重要。
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大白菜,瞬間就給别人拐跑了。
“今日我來見你,是想說說你與呂煜之間的事情。”
呂煜?
王芸心中一驚,臉上露出驚慌失措之色。
幹嘛平白無故說呂郎的事情?
莫非是有變故?
“大兄,發生了什麽事情?”
“放心,事情未變,隻是,你了解你這個呂郎嗎?”
了解呂郎嗎?
王芸沉吟,皓齒輕咬薄唇。
“我隻聽過呂郎的名聲,我見他人,不像是壞人。”
“你又沒見過他。”
“誰說沒有。”
王甯以爲他這個小妹之前有偷偷看一眼呂煜,說道:“你這個如意郎君長得俊俏,就不是壞人了?”
王芸想着當日他在涼亭與呂煜見面的場景,說道:“呂郎聰穎,又知書達理,自然不差。”
王甯輕輕搖頭。
“你這丫頭,隻看到我家主公生養得好看,卻不知其爲人如何。”
“主公?那大兄可知呂郎爲人?”
王甯想了一下,說道:“不好說。”
不好說?
“我可是聽說了大兄這幾日一直伴在呂郎身側的,這幾日相處,該了解一些的,而且呂郎能除山匪,肯定是一等一有本事的人。”
“若論起本事,主公卻是天下一等一的能人,隻是...”
王甯想了一下,說道:“主公運籌帷幄,平時情緒也不顯露,城府極深,雖說好相與,但他性格強硬....”
王甯思索片刻,說道:“你将來入呂家門的時候,可不能任性。”
“芸兒豈會任性?”
王芸想着自己平時雖然任性了些,但現在遇到如意郎君,又如何會任性?
“現在或許不會...”
王甯輕輕歎了一口氣。
“在這幾日相處,我便知道主公非是池中之物,像他這樣的人物,小妹你是鎮不住他的。”
“我又不是要把他捆住。”
到現在,王芸也知道自家大兄今日前來的原因了。
“你們男人,哪一個不是花心大蘿蔔,就說大兄你,這兩年都娶了兩房了,呂郎有本事,多娶幾個女子又有何妨?”
王甯輕輕點頭,說道:“你能這麽想,那自然是極好的。”
有些女子就吝啬得很,不願與别的女人分享自家男人。
當然...
王甯的想法,也是這個時代大部分男人的想法。
三從四德,東漢末年,女子的地位是遠不如男人的。
“我們王家畢竟出身不好,呂家雖然财資不如我王家,畢竟也算是經書傳家。”
在這個時代,能舉孝廉的原本就不是尋常人家能出的。
書籍昂貴而稀缺,導緻世家高門把持讀書通道。
讀書隻是一部分人的特權而已,你能讀書,證明你是家有薄資的,你能舉孝廉,證明家中是有藏書的。
耕織傳家久,經書濟世長。
謄抄的的經書,便可以傳家。
“大兄的意思,小妹知曉了。”
“你明白就好。”
芸兒雖然平時跳脫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是最冷靜聽話的。
“過幾日,主公可能要去洛陽了,你們的婚事,恐怕要等他從洛陽回來再來操辦。”
去洛陽?
王芸眼睛微亮,但片刻後又變得有些沮喪。
聽說洛陽繁榮無比,熱鬧程度不是成臯能夠比拟的。
洛陽金市買賣盛行,金、銀、彩、帛等,每一交易,動辄千萬,自大街及諸坊巷,大小鋪席,連門俱是,無空虛之屋。
街道兩旁,有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有賣胭脂水粉的、首飾的、字畫的、風筝的、香囊的....
若我能陪呂郎去洛陽就好了。
當然,這個想法王芸也隻敢藏在心間。
他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可能陪呂郎去洛陽?
“我知曉。”
“嗯。”
王甯見王芸應答,輕輕點頭,再說道:“恐怕主公還有事情吩咐與我,我便先回去了。”
“大兄稍等。”
王芸到床邊箱筺中将一個食盒拿了起來。
“這是我今早做的點心,大兄順帶幫我送給呂郎。”
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點心...
嫉妒啊!
王甯微微颔首,接過食盒便告辭了。
怪不得人人常說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
現在人還沒嫁出去,水倒是已經潑出去了。
待王甯出了小院之後,王芸看着床邊織成一半的冬裝,說道:“歡兒,看來我們這幾日得點着蠟燭織了。”
歡兒輕輕點頭。
“姑娘,晚上就交給歡兒來,白日姑娘來。”
“你這傻丫頭。”
王芸輕輕搖頭。
“你一個人織,這冬裝如何織的完?”
幾日時間要成一件冬裝,那得花很大功夫。
......
慶功宴已經吃完了,衆人喝了些就,都有些暈暈沉沉的。
不過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帶着滿足,都是帶着希望的。
今日除匪,不過是開始而已。
榮華富貴,還在來日。
“主公。”
呂煜看到王甯,也知道在這段時間内王甯已經是去了一趟王家了。
“我父親已經在府中設宴,還請主公過去一叙。”
呂煜輕輕點頭。
這王恩相邀,自然也表示了王家态度了。
“可。”
呂煜雖然吃過一遍慶功宴,但這種宴會向來是吃不飽的,隻是吃個意思而已。
畢竟周身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呂煜都懷疑這幾個人都可以将整頭牛都吃下去了。
兩人驅馬而去,很快就到了汜水鎮王家烏堡。
與上次過來所受到冷待相比,今日王家衆人都出門來迎。
爲首的便是王家家主王恩,身側是成臯縣尉王植。
“王恩,拜見主公。”
王植也知道呂煜的事情,也在後面跟着行禮。
“外面風大,我等先進屋再說罷。”
“好。”
王恩躬身,做出請的手勢。
呂煜從馬上躍下來,走在最前面,王恩王植則是行進在呂煜身側,故意短了半步。
“主公,請。”
烏堡内堂,王恩甚至将主位都讓給了呂煜。
呂煜推辭再三,最後才坐了上去。
“主公十日内能除牛頭山匪,我等敬佩,這幾日府尹郎君前來拜見,都被我拒之門外,如今王家當按約以主公馬首是瞻。”
不得不說...
王恩還算是有魄力的。
商人頭腦靈活,最不會固執了。
“哈哈哈,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諸位都坐下來罷。”
........
明天開始兩更。
12:00與1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