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廿三。
天瀾皇城已經開始下雪了。氣溫唰唰唰的往下降,後半夜在屋外的話那是能凍死人的,比起沈浩生活多年的封日城來說這邊可冷太多了。
以往靠生爐子取暖,但那玩意兒容易出意外不說,還弄得一屋子煙火味兒,一宿起來鼻孔裏能扣出一大坨黑渣滓。
現在雖然一般老百姓還是在用碳爐子,但大戶已經不需要靠碳爐子取暖了,改用空調。雖然靡費的是泛靈石,花銷上要比碳爐子高出幾十倍,但好處也是不言而喻的。
空調一開,屋裏就像春天一般,不冷不熱,蓋一床單被就夠了,還不需要忍受碳爐子的那些不适,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大天亮!
沈府裏兩個孕婦如今已經有那麽一點點顯懷了,身子也愈發豐潤,但氣色都很好,也在按照沈浩教的每日保持活動不會整天呆在屋裏傻坐着。大不了出門穿厚一點,多幾人陪着。
因爲餘巧和楚琳香同時懷上,所以時不時和沈浩針鋒相對的就隻剩下三隻狐女了。關上門,這三隻狐女比以往更狂,眼珠子都泛紅。特别是夏女這憨奴,每次都把自己折騰暈過去才罷休。
沈浩何嘗不明白三隻狐女的小心思?可是蠻族和人族雖然很多地方都是相像的,但畢竟本質上族群各異,想要如餘巧和楚琳香那樣懷上孩子實在千難萬難。但這些話他不能說出來,不然對三隻憨奴隸來說無疑是在碾滅她們的念想。
天不亮,沈浩就起床了,收拾好,吃過早飯就安步當車的往衙門走。如今住處和衙門很近,他倒是不耐煩坐馬車,加之如今玄海境四重的修爲在身,不論是寒氣還是别的什麽歹意都不再能威脅到他了。
淩晨雪中安步當車其實也算一番雅趣。
隻是苦了跟在後面的一衆侍衛,一個個凍得鼻尖通紅。
以前在封日城的時候沈浩從來沒有這麽早就去衙門上差的,他喜歡的時候按時上差按時下差,每天盡量不在衙門裏多耽誤時間,除非實在有急事兒。
可現在沈浩不得不早早的就過去,不然事情太多根本就弄不完。
是黑旗營現在變忙了嗎?自然不是,而是沈浩現在身上的擔子變得更重了,手裏的事情也變得龐雜且繁重。
用龐斑的話來說就是:你現在都玄海境四重了,修爲比我都高,你難倒真想在等三五年才接我的位置嗎?抓緊點吧,也好騰出些時間讓我多些空閑靜修,沒必要的話别來煩我。
于是本來應該由指揮使衙門處理的很多事情都一股腦的全都被龐斑一指指到黑旗營衙門來了。而且沈浩還沒辦法拒絕。
事情很多,主要分爲三類,牽扯走了沈浩大量的精力。
其一就是四方鎮撫使衙門傳過來的銅條上報事宜,裏面内容也是各種都用,是沈浩熟悉和了解各地玄清衛大緻情況的一個重要渠道,所以他必須親力親爲不敢怠慢。特别是其中關于各地千戶所的事務,包括人事,這方面更是他要了解的重點,也是他接下來需要慢慢調整的方面。
其二是各地玄清衛所轄的錢糧供給和上繳。這是一個水極深的事務。沈浩也是從玄清衛的最底層幹上來的,對于錢糧方面的事情心知肚明,裏面白的黑的最是名目和蹊跷繁多,也最能從中挖到問題。這都是要小心應對的,但又不能太較真,至少現目前他不能太較真。
其三,擴充玄清衛内部修士數量和分布的行動已經展開。以黑旗營爲起點,逐漸覆蓋當地玄清衛整體,一步一步的增加玄清衛内修士的整體數量以及修爲水平。甚至需要在小旗甚至總旗一級上做拔高。即便是雇傭的,也可以在上述兩個職位上當差。這也是沈浩目前花最大精力在辦的事情。
這還隻是一些公務,算上過來跟沈浩“叙舊”或者“認識”的各路大佬的拜訪的話那就更耽誤時間了。
現在誰不知道玄清衛的下一任指揮使已經定下來了?沈大人如今玄海境四重修爲,将是玄清衛曆史上修爲最高的一任指揮使,地位已經無可動搖。不趁着現在的機會上去混個臉熟或者套套交情,以後等沈大人正式上位那不就落人後了嗎?
其實目前龐斑已經處于半離休的狀态了。人雖然還是會去指揮使衙門,但基本不會操持事務了,除非大事需要他簽印之外,一律去黑旗營統領衙門找沈浩就行。
有人說兩年内沈大人必将正式上位,可也有人說至少三五年,少部分認爲就在年内。
其實沈浩要上位這件事從沈浩去年歸來之後就已經傳得很兇了,當時還有一些反對的言語時常可以聽到。可到如今,反對的聲音已經全部不見了,反對的人也基本上掉下了原本的位置再沒機會發聲了。
這是源自内部的清理和人事的逐漸調整。底層的人想要抗拒上面的人事安排無疑是螳臂當車,腦子一熱結果害的隻能是自己。想在玄清衛裏玩“少數服從多數”的把戲,那是想多了。命令,才是這裏唯一的風口。
更何況如今國朝開了口子,本來隻局限在黑旗營的雇傭口子也擴展到了整個玄清衛,困擾玄清衛多年的修士數量如今正有機會得到根本的改善。
力量的增補,帶來的必然就是以往權力的重新洗牌。而這個機會人人都想要,但誰能最後拿到手裏就要看沈大人的意思了。
也算沈浩是從内到外的從下到上的梳理整個玄清衛,而且還讓人無法拒絕。
喀喀喀的踩着路上積雪走進衙門,一路上自有往來差役躬身行禮。
剛在公廨房裏坐下,副官就進來一邊奉上熱茶一邊禀報說:“大人,桂山修院的李長老已經在茶房等候多時了,想要見您。您看?”
“李長老?李樹陽?”
“是的大人,您看是見一見還是說您不得空?”
沈浩擺了擺手說:“李樹陽乃是我老師,豈有不見之禮?安排偏廳,我馬上就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