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儉走了,急匆匆的回去準備先着手把曹國邦的事情給安排上,同時也想借着這個機會把皇城裏的所有密探都梳理一遍,到時候等方略細節做出來之後也好一起給沈大人一個交代。
不過王儉并不清楚,他離開以後,本來應該很忙碌的沈大人卻并沒有立即俯身到那一大摞文書中去,而是皺起眉頭靠在椅子上一副深思的樣子。
手裏拿着那張紙片,上面拓印的紋路碎片清晰可見,若這種紋路不是出現在丹藥裏的話或許不會有人将它當做丹紋看待。雖然它和丹紋有一點點像,可更多的地方和丹紋卻不沾邊,特别是那種整體上的奇怪風格。
沒錯,沈浩看到紙片上的紋路圖案時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出來的詞就是“風格”。
上一次沈浩在腦子裏不停打轉“風格”二字的時候還是他從劍皇冢裏出來,然後巧合之下看到傳送法陣内部的陣法紋路的時候,通過兩者的風格,當時他就判斷劍皇冢裏那間布滿雲劍的小廳裏的陣法和傳送法陣内部的法陣紋路是同一種風格,且必定來自于同一個源頭。
似乎扯遠了些,可事實上才剛說到點子上:不論是劍皇冢裏神秘的法陣,還是傳送法陣内部的陣法紋路,以及沈浩如今手裏拿着的紙片上的紋路團,三者之間都能用“風格相同”聯系起來。
沒有錯,紅煞内部的紋路圖案在沈浩眼裏和他之前在劍皇冢裏見到的陣法紋路以及傳送法陣内部的陣法紋路是同樣風格的。
丹藥和.法陣這也能聯系上?
沈浩不懂丹藥,也不懂陣法,但他仍然可以樸素的抓緊三者之間的共同點,然後加以邏輯推斷。
最直接的一個猜測就是:紅煞内部的紋路,不是丹紋,極可能是陣法紋路。
但凡對煉丹或者排陣任何一樣有相對深入點的了解的話都不會得出沈浩這樣的猜測。因爲不論是哪個流派的丹術或陣法,都不是可以相融的,丹是丹,陣是陣。可以用陣法去煉丹,但那隻是一種功能性,并不影響兩者之間的完全不同。
可問題就在于沈浩對煉丹和排陣兩邊都不懂,他也僅僅是會用,但其中門道他幾乎就是一無所知。所以沈浩對于“丹”和“陣”之間的認知是模糊的,因此才會有上面那種猜測,大膽的将紅煞這種丹藥與陣法聯系在一起。
看似不合理的兩者被沈浩這麽一聯系上之後,立馬就解釋了許多之前一直沒法解釋和問題。比如說,那些指揮使衙門的丹師和醫師始終無法逆向出紅煞的正确丹方的原因:問題并不是出在“丹方”上面,而是出在“陣法”上面。
沈浩抛開了關于煉丹和排陣的所有常識,盡管他根本也不知道這方面的常識,但卻意外的将紅煞的邏輯變得圓潤了起來,這應該算是自恰了吧?
如果這個邏輯自恰,那麽紅煞就不是一直以來所有人以爲的“丹藥”了,或者說不是單純意義上的丹藥。
那麽新的問題就來了。
比如,紅煞如果不是單純的丹藥,那它又是什麽?
再比如,紅煞内部的陣法紋路構建的是一種什麽陣法,效果又是什麽?這個陣法和紅煞本體之間爲何可以相互作用産生如此逆天的功效?
最後,也最重要的,那就是效果如此逆天的紅煞,到底需要付出的是什麽代價?
最後這一點不單單是沈浩現在想不明白,之前他就在疑惑了。而且原體計劃裏,這個問題也一直是所有人心裏最大的困惑。
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就算是小培元丹,吃多了都會損修行根基,更何況紅煞這種逆天的東西。代價得多大?
再次看向手裏的紙片,沈浩将它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裏,這東西很關鍵,隻要弄明白這上面的紋路代表着什麽陣法,那就極可能會撕開那逆天紅煞的真實面目。不過眼下還沒地方可以求證,或許不久之後能用得上。
這一番腦子裏的盤算一晃神,時間就過得飛快,等沈浩從思索裏脫離出來已經過了中午了。隻能讓房門飯堂給他順便端些吃的到公廨房裏來,一邊吃一邊抓緊時間處理手裏的公務。
直到戌時,門外王一明的敲門聲讓沈浩擡起頭來。
“大人。”
“有事就說。”沈浩忙得忘我,他手邊的文書已經還剩最後兩本了,閱處完就算把這些天積壓下來的公務趕上了。所以讓王一明進了門,卻沒有擡起頭,繼續伏案書寫。
“大人,酒席的位置訂好了,就在衙門不遠的銅門樓,您看什麽時候過去?”王一明微微欠身,束手站在邊上。他是來請沈浩赴宴的。下午的時候他來問過一聲,問沈浩将賀宴定在今晚行不行,沈浩說好。可如今不見沈浩從公廨房裏出來,于是過來提醒。
“嗯,你等我一下,這兩本文書處理完了之後我們就走。”沈浩其實差點把晚上要去赴宴的事情忘了,如今王一明過來提醒才想起。不過他也沒有急,手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反正今晚的席面上他最大,晚一點就晚一點。
“好的大人,那屬下在門外候着。”王一明自然不會有異議,但也不好真就等在邊上,這讓他看上去有些像是在督促沈大人做事。所以他暫時退到門外等候。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沈浩處理完手裏最後一本文書,從椅子上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便推門出去,跟着王一明一同赴宴去了。
那銅門樓是封日城裏的老字号了。是酒樓,而且裝潢比較正式,飯菜味道也很不錯,沈浩曾去過兩次。
剛下馬車,沈浩就看到林琛等三人等在酒樓門外。
“屬下參見大人。”三人恭謹行禮。
“行了,進去吧。”沈浩笑着和三人點了點頭,然後當先走了進去。
酒樓裏人聲鼎沸,大廳裏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不少人看到沈浩這一身還未換下的黑旗營行頭,大笑聲或者高談闊論立馬就吓得卡住,眼神拘謹的連忙招呼身邊的同伴小聲些。等到沈浩一行走遠才敢擡起頭來。
倒不是心虛,而是本能的就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