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西最北面有一座連綿的縱向南北的山脈,連綿三百多裏,山中植被茂密,常年雲霧缭繞多野獸栖息在内。喚做“豎切山”。
這個名字很土,但卻很形象的形容了這條山脈的模樣,的确就像是一刀豎着切下來留下的刀疤。
不過據說豎切山的地相不好,兜不住鍾靈秀氣,所以即便這山脈不小可也隻是普通的山脈并無修界宗門矗立其中。倒是周邊不少獵戶靠山吃山。
山大了,時間長了,獵戶裏總有一些傳說出來,比如說某某地段不能去,去的人多半九死一生,誰誰誰就在裏面差點死了,看到了“兇獸”或者“邪祟”或者“怪物”不一而足。又或者某某地段靠近就迷路,生生在裏面轉悠失去方向最後差點餓死。
這些傳說有些特别離奇,但有些雖然離奇但并不是獵戶們編造的,而是事實。因爲豎切山裏雖然不存在修界宗門,但卻藏着一群修界裏的人人喊打之輩。
豎切山中段,一處常年被雲霧萦繞的山澗邊有一塊奇形巨石,正是一些獵戶曾傳聞過的“吃人石”。形狀的确有些像是一頭張開大嘴的野獸,另外對于陌生人,這塊巨石也的确會“吃人”。
當然,“吃人”的不一定是怪獸,更不可能是一塊石頭,也可能是人。
在普通人的眼裏,一個人無意中接近一塊石頭然後莫名消失不見自然就想到會不會是被最靠近的那塊石頭給“吃了”?
消失的獵戶的的确确被“吃了”,從這一點來說傳聞裏說“吃人的石頭”也不算錯。隻不過實際上“吃人”不是石頭,而是石頭裏的“邪祟”。
若是有修爲高深之輩到這裏來,仔細的話就能發現這塊奇形巨石其實就是一個很厲害的障眼法而已,以奇形巨石作爲遮擋物,遮掩其後的一處巨大的地下入口。
雖然很不喜歡被稱爲“老鼠”但是邪門修士在靖舊朝境内的落腳地還隻能是人迹罕至之地或者是深埋的地下。
沈浩對于邪門修士的判斷和推測幾乎都沒有出錯,究其屢殺不絕的根源正是這些偏僻之地的山野百姓爲邪門修士的群體提供了足夠他們存在發展的“苗木”基礎。
一方面利用“拜神”發展門徒以供挑選後備;另一方面也可以解決一些血腥術法修行方面需要的血肉性命的輔料。要不是爲了這個,也不至于弄一個奇形的巨石來,就是要引一些好奇心重的人過來送死。
張揚?山溝溝裏死個把人有什麽奇怪的?
吃人石?這種程度的傳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種,誰在乎?
況且,邪門修士的腦子是一般人能夠弄明白的?
穿過奇形巨石的這道障眼法,往下數十丈的台階,然後便是靠着照明法器點亮的一間間地下屋舍,連成一片甚至有種地下村落的味道。隻不過屋舍周圍陰森森的,時常能看到呼嘯着尖嘯的霧團怪影在光亮處一閃而過,留下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地面上甚至角落裏可以看到随意丢棄的屍骨,一些已經石質化,一些還泛着腐爛的臭味。
如此地方氣味兒自然很糟糕,就像一座腐朽的墓穴。但行走間其實也都是活人,隻是這些人的面色蒼白幾乎不見血色,身上氣息也和這裏呼應,真就如那行屍走肉一般,雙眼裏閃爍的也不是正常的眼神,帶着一種詭異的瘋狂。
此地沒有名字,這裏人稱爲“巢”,意思是孵化同類的地方。
“巢”存在的時間已經很久遠了,比靖舊朝存在的時間都長。邪門修士裏名氣響當當的人物無有例外都在這裏待過。甚至很大程度上來說那些邪門修士裏的大人物聲名鵲起都和“巢”有莫大的關系。
因爲“巢”是一個很容易積累班底和名氣的地方。所以,邪門修士中有想法的後進都希望在這邊駐守一段時間,給自己積累一些底蘊。
所以在這裏的邪門修士背景都不小,而且也都不是什麽不入流的角色。
隻不過這一次他們遇到的千百年來頭一次針對他們根本的麻煩,并且對方下手速度太快根本沒給他們反應時間,而且手段也與以前大相徑庭,狠辣的直接命中的他們一直在苦心維系的根基。
是大兇險!
“巢”居中的一間石屋裏,坐着八人,其中七人分兩邊坐着,還有居中一人。
坐在居中上首的那人開了口,聲音帶着幾分尖嘯,很刺耳,像是刀尖在銅鏡上使盡刮:“這次很麻煩,這新設立的黑旗營一刀算是砍在了咱們的命根子上。諸位可有什麽化解之法?”
“哼哼,第一使,你說得不錯,那黑旗營居然願意俯下身來和山野刁民玩懷柔的手段,并且出其不意的捧一殺一,直接把咱們的應對消弭于無形,若是真就這般放任下去恐怕真就出大事的。”
“化解之法也不是沒有,大不了放開“破障丹”的限制,多給些甜頭給那些刁民,再掀起幾次“神迹”那些刁民還不趨之若鹜?就不信那些狗屁一樣的黑旗營真能破了咱們千百年維系的風俗。”
“很難說的。這次和以往都不一樣。殺一捧一,而且手段隐蔽,并且将我們後續跟進的應對全部都頂了回去,順帶還反咬了我們一口,自始至終那些黑旗營都沒有親自露面,完完全全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想要将火燒到他們身上太難了。
況且各地宗族的長老會一死,宗族裏的話事人就直接落到了那些平日裏不顯山水的裏長身上,這些人經常接觸地方衙門,眼界和心思都同,對于黑旗營背景更有畏懼,如今看來是被拉了過去,反過來和我們作對了。所以我認爲就算我們放開破障丹的限制暫時改變局面,可長遠來看依舊處在被動,想要恢複以往的樣子很難。”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都一臉嚴肅,眉宇間犯愁。
最後有人道:“其實我覺得問題的核心并不是眼前那些黑旗營的所謂宣教隊,也不是他們針對過來的這一系列手段,而是坐鎮黑旗營裏并給我們帶來這些問題的那人。”
“人?你是說黑旗營統領,沈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