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萬萬沒有想到一首《江水歌》會造成那麽大的反映。
這首詩原名《易水歌》,因爲易水這個地名明顯不能寫出來,所以沈浩簡單的修改了一下。
當然那,這首詩本身的出發點是講述另一個世界裏一個著名刺客的悲壯壯舉,以示歌頌,并流傳千年。
不過這首詩換一個環境,用來歌頌千裏迢迢從白江順流而下到了灘石,然後一路從拙火關出來進入蠻族地界,并且在魚池兵站死戰不退,最後英勇犧牲的靖舊朝軍卒也沒有什麽不合适的。
當時也是因爲喝了一些酒,加上席間唐清源等人不斷的問之前軍中的見聞,沈浩陷入回憶,有感而發的将心裏這首另一個世界的詩拿了出來。
之前還在爲應付齊永宇的催促而拿不定主意,這下好了,不需要沈浩造勢,借着當晚唐清源等人的口如今已經傳遍大江南北,據說都傳到南面前線去了。甚至連向來對文人方面不太有好感的姜成都順着日常的銅條來過詢問,問沈浩什麽時候也給玄清衛寫一首詩呀?
沈浩看到之後頓時有些頭大。
給玄清衛也作一首詩?這可難爲他了,他的記憶裏可沒有寫情報機構好話的詩詞,罵人的倒是有一些。
所以沈浩隻能敷衍過去,根本不敢給姜成承諾什麽。
不過搬運詩詞的風險不大。這玩意兒是看靈感的,靈感來了擋都擋不住,若是靈感一下就斷了根,以後再也寫不出來了,這也是有可能的。到時候大不了就像之前外面那些唱衰他的人所說的那樣承認一個“才盡”就是,又不掉塊肉。
倒是這次之後,他大文豪的名聲就算是徹底站穩腳跟了。沒有人會認爲這是沈浩找誰代寫的,因爲有故事加持,又和時宜,這不管怎麽看都是沈浩在經曆了戰陣之後有感而發才創作出來的。
“大人聲名遠播,屬下爲大人賀!”
拍馬屁的人絡繹不絕,但凡能在沈浩面前湊過來說上兩句話的人都會跑過來拱手道喜。
聲名遠播,這本就是大喜的事情,特别是對于爲官之道更是如此。因爲你有名氣了,别人才會多看你兩眼,很多事情也要比默默無聞的人好辦得多,在文官裏這風氣最盛,而且這一點在玄清衛裏同樣行得通。
“你來晚了,從早上開始拿這個來拍我馬屁的人已經不下十個了。”沈浩頭也不擡的繼續伏案書寫,一邊将王儉的馬屁怼了回去。同樣的話聽太多了也煩。
王儉完全不尴尬,嬉皮笑臉的模樣隐隐約約有了幾分飛龍那混蛋的影子,讓沈浩暗道當真是近墨者黑。不過真要算起來,飛龍和王儉之間還真有些近似的地方,都見不得光,都權柄極大。
“大人,您的名聲越大,我們這些跟着您吃飯的下屬也與榮有焉,再說屬下和别人可不一樣,您的力作問世之時屬下可是就在當場的,若幹年以後但凡有人談論起這首《江水歌》那就有可能說到那天晚上的酒宴,屬下這算不算跟着您流芳百世了?”
瞧瞧,你瞧瞧!這口吻,這路數,不就是飛龍那混蛋最擅長的順棍往上爬嗎?而且言語之不要臉,就像根本不過腦子一樣硬拍,連“流芳百世”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停!有事說事,沒事就滾!少跟飛龍那混蛋學!”沈浩不得不擡起頭來,眉頭一揚,要是繼續讓王儉順着這路數往下說估計能說到下差。
“嗯大人,屬下有事禀報。”王儉連忙收聲,說起正事。心裏卻将飛龍給罵慘了。正如沈浩所說,王儉這一嘴的路數就是飛龍教的,說沈大人就是面冷心善,對待越熟悉的人就越是溫和,有時候适當的油嘴滑舌兩句反倒能拉近和沈大人之間的距離。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王儉也不知道怎麽琢磨的,居然還真學了個像模像樣。隻不過結果和飛龍吹噓的有所偏差。
“說。”沈浩重新埋頭批閱,剛才王一明報過來厚厚一摞關于各地新設到鎮一級的銅櫃反饋回來的情況,裏面有不少問題,即便梳理之後也還需要呈報沈浩來把控力度。不然真放開了查這些問題的話,那些鎮上、小城衙門、中小商賈怕是又得被割掉好大一截。
光靠殺人和血腥手段來處理事情明顯不是沈浩願意用的方法。因爲那是玄清衛的慣用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且肆無忌憚兇殘嚣張。黑旗營統領衙門雖然屬于玄清衛,但沈浩希望黑旗營能有一個更爲妥帖的辦事方式。
在沈浩的想法裏,黑旗營可以比玄清衛更兇狠,但兇狠不會是唯一手段,情報和細緻才是黑旗營今後需要抓起來的。
而且鎮一級基本上就是靖舊朝的體制末端了,太酷烈的手段不一定能起到好效果,因爲一般這種體制和地方鄉紳大族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一旦弄僵,收拾起來會很麻煩,容易留人把柄。
王儉見沈浩很忙,也不敢拖沓,禀報道:“大人,是枉死城那邊的消息,摸到了關于月影樓的蹤迹了。”
沈浩聞言才放下手裏的文書擡起頭來。關于月影樓的消息,他還是很感興趣的。揚了揚下巴,示意王儉接着說。
“大人,之前那個在封日城裏和張寅雄碰面的人還真被咱們在恒順車馬行裏的探子給遇上了。和我們之前的推測一樣,那人喬裝成了天翼商會的力夫,跟船一路過了幾道水門的盤查,然後又跟着貨物上了岸,接着跟上了恒順車馬行的車隊混過了陸路上的關卡,最後進了枉死城。”
“然後呢?”
“大人,那人進了枉死城之後也沒有放松警惕,而是在客棧住了下來,住了好幾天才有動作。探子發現他找上了血衣門在枉死城的一家小門店,進去之後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才出來。”
“又是血衣門?”沈浩眉頭微微一皺。血衣門這個枉死城裏的三魁院之一,勢力龐大,而且如今看來似乎還不太安分,眼睛盯着的好像不止枉死城那一畝三分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