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一直都很佩服玄清衛裏的醫師,他們不但會用丹藥還會配藥,可以處理從内到外的各種身體狀況,而且總是能很快見效。
這一次也不例外。
“沈大人。人犯的外傷已經穩定了,隻要繼續修養最多一月就能痊愈。不過内傷比較麻煩,主要是侵入他體内的真氣帶了木屬毒性,将他的經脈破壞得很嚴重,修爲能不能保住還得看他的運氣,一年内是沒辦法和人動手了。”
沈浩很滿意,這才一天的時間就能把一個重傷垂死的人治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醫術超群了。不過他還關心等會兒的審訊問題:“能對這家夥用刑嗎?”
“不行,就算給他走小菜估計都扛不住,這家夥現在還很脆弱。我是不建議你現在就審訊的,最好等上十天半月等他恢複大好了再開始。”
沈浩沒有說話,而是讓人送走了這位醫師。
等上十天半月?沈浩可沒有這麽多的時間。
第一份情況彙報已經在今天一早送往靖西鎮撫使衙門了,中午的時候姜成的親筆回複就到了,可見姜成那邊也時刻緊盯着這邊的消息。
拿到姜成的回複,上面就一個意思:動作快一些,迅雷才能不及掩耳!
所以沈浩不可能等到張德傷勢大好才開始審訊。不過對付這種受傷嚴重的犯人沈浩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臨時畫了一些器具的大緻圖樣給下面的人拿去做出來,圖形不複雜,按照玄清衛内部的效率當天晚上戌正時就做好了。
“走吧,去見見那位兵部的小旗官。”
招呼上王儉和王一明,三人一起就去了關押張德的那間牢房。
因爲是要犯,張德即便現在重傷在身也沒有取下身上的闆鎖,甚至牢房裏有三人時刻死盯着他,牢房外還有兩人。這還不算地牢本身的防禦措施。而張德的隔壁其實也并不是馬三奎,馬三奎在地牢的另一邊。
見到沈浩三人來了,門口的侍衛先是行禮,然後給屋裏的人暗号,旋即門從裏面打開。這是固定的流程,如果直接敲門或者破門會被裏面時刻防備的人用符箓轟擊的。
走進去,裏面比起馬三奎的那件地牢房要條件好一些,至少有一張硬闆床,床上躺着的就是張德,屋裏有一股明顯的藥湯的氣味。
“東西呢?”
屋裏的三個侍衛連忙從角落上拖出來一口大箱子。爲首的一人向沈浩禀告:“大人,東西都在箱子裏,半柱香之前才送來。”
“打開,給人犯裝上。”
箱子打開之後裏面有一個尖嘴的大水壺,以及一個鐵質的固定器。之外再無其他。
除了沈浩自己,誰也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是幹嘛用的。
随後在沈浩的指揮下将尖嘴的水壺用一個架子固定住就在床上張德的腦袋上方,尖嘴對着他的額頭大概一尺的距離。
而那個固定器是用來固定張德的腦袋和脖子的,是對闆鎖的一個輔助,主要目的還是讓張德的頭部被固定在某個地方不動。
“王儉,弄點冰水到壺裏。”
“是大人。”
王儉猜到是要收拾張德,但不明白沈浩要怎麽做,依言運起五行水屬的真氣讓邊上一桶涼水結了一些冰,晃蕩起來嘩嘩響,然後擰開尖嘴壺底部的蓋子,将冰水全倒了進去。
“張德。我知道你現在醒着,你能聽到我說話吧?”
“.”床上的張德一動不動。但氣息卻不是睡着或者昏迷。隻是不想搭理沈浩而已。這是吃定了自己一身重傷對方不敢對他動粗。
很聰明。可惜,遇到了沈浩。
“不說話?很好。我雖然時間很緊,但用在你身上也不算浪費,你現在可是一張好牌。”沈浩笑眯眯的一邊說一邊伸手在尖嘴壺下面的一個閥門上扭了一下,然後水壺裏的冰水通過尖嘴閥門呈水滴狀輕輕的滴了下去。
“啪!”一聲輕微到可能忽略不計的水滴聲從下面張德的眉心處響起。然後又是一滴,然後又是每一滴冰水都有節奏,間隔一樣,跟着呼吸一般,啪,啪.
邊上的王儉、王一明等看着的人心裏就兩個字:就這?
隻有沈浩笑眯眯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也不說話,就這麽安靜的等着,甚至閉起了眼睛,像是在養神。
沈浩不說話,屋裏旁人更是不敢吱聲,靜悄悄的隻有那啪啪的水滴聲在張德的額頭上響起。
半個時辰,屋裏的人從最開始的懵,再到“不解”,然後漸漸的變得表情“疑惑”。
最開始,誰也沒有把這些冰水看在眼裏,完全不明白甚至在心裏吐槽過自家大人這種不着調的行爲。暗道:水滴的用處難道是不讓對方睡覺嗎?
可沒多久,他們就發現被水滴一下一下滴在頭上眉心的張德很快就微微皺起了眉頭。再往後,随着時間的推移張德已經完全不裝睡了,時不時的嘴裏嗚咽兩聲,似乎在憤怒或者說是難受?
水滴雖然慢,可半個時辰還是将尖嘴壺裏的水滴得所剩無幾了。沈浩擡了擡手示意王儉繼續加水,他依舊沒有說話。
又過了半個時辰,屋裏已經聽不清滴水的聲音了,取而代之的是張德大聲的呼喊和咒罵,以至于邊上刑訊的殺才拿來鐵核桃給他套上嘴巴。
直到亥正時,沈浩才讓人重新取掉了張德嘴裏的鐵核桃,再次發問。
“張德,說說你的身份,你隸屬于兵部的哪個司?”
“我去你唔.”沒能罵出來,後半句又被鐵核桃塞了回去。
“看來你還不想說,那咱們就再等等。”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沈浩招呼王一明和王儉先出了地牢,而地牢裏的守衛被關照說看好尖嘴壺裏的水,滴完了就加,記住一定要是冰水。
“王儉,去弄點吃的來,晚上還得繼續審。”
“好的大人。”
很快,王儉就從駐地的飯堂裏弄來了幾張面餅,涼的,三人分了拿着就吃。
“大人,那滴水的玩意兒好像不簡單,有什麽名堂嗎?”
“名堂?沒什麽名堂。就是一種不會産生什麽外傷的刑訊手段。水滴刑。”沈浩之前也沒多想,可說出口之後頓時覺得“水滴刑”三個字實在不夠響亮。不過說都說了,就這麽叫吧。
也讓這個世界的人見識見識另一個世界的刑罰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