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清掐住了星星的後頸皮,把它從大理石上拎了起來,揣到了自己的懷裏,轉頭往探監室外走。
她走了兩步,又忽的想起什麽來,偏頭看向了宋雪官:“當然了。”
紹清微笑道:“如果宋先生改了心意,準備和我詳細聊聊這件事,也是随時可以聯系我的。”
她微一歪頭,把聯系方式告訴了宋雪官:“找獄卒就行。”
紹清轉回了頭,沒再逗留,抱着星星離開了審訊室。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麽無緣無故的好。宋雪官那個“貴人”提攜了他十幾年,這件事本身就有點蹊跷。
而最最蹊跷的是,在宋雪官落馬,人人避如蛇蠍的時候,他竟然主動接走了宋雪官的女兒宋琳。
再加上他“賞識”宋雪官的時間恰好就是宋雪官妻子去世後,紹清不得不把徐茂廳和宋雪官妻子意外失蹤的事情聯系起來——
徐茂廳意外殺死了宋雪官的妻子,他爲了壓下這件事,主動和宋雪官談了條件。
紹清本來是這麽猜測的,但是她又查了一遍宋雪官後,便推翻了這個猜測。
從她查到的資料來看,宋雪官很愛他的妻子——不管是他妻子去世前的恩愛相處,還是他妻子去世後十七年未娶,都可以看出來這一點。
那麽宋雪官放棄報警,極有可能是受到了威脅。
宋雪官是個孤兒,當時又隻是個普通的職工,唯一能被人威脅的地方,隻有宋琳。
紹清調了宋琳的病曆記錄,發現她在剛出生時候就做了心髒手術——
心髒手術費用不菲,壓根不是那個時候一窮二白的宋雪官可以擔負得起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徐茂廳提供了手術費,并且拿手術費威脅了宋雪官,讓他撤銷了報警。
紹清已經出了監獄。
今天也是個大晴天,陽光熱烈而又明朗,直直地照射下來,溫暖而又明亮。
紹清擡手遮了一下太陽,然後低頭笑了一下。
她剛剛故意告訴宋雪官,徐茂廳帶走了他的女兒,就是想看看宋雪官的态度。
如果徐茂廳不是兇手,宋雪官聽到自己的女兒被恩人帶走,肯定會松口氣。
但是如果徐茂廳是兇手——任何人聽見自己的殺妻兇手帶走了自己女兒,都會忍不住緊張擔憂的。
紹清揉了揉星星的腦袋,低聲道:“這個案子鎖定到徐茂廳頭上了。”
她這麽說着,又長長歎了口氣:“這可不好查。”
這本來就是個十七年都案子,時間幾乎沖刷幹淨了一切證據,再加上這個案子壓根沒有報到警局,警局那邊沒有一點留存的線索。
而且徐茂廳一直在滬市做領導,他的黨羽根深蒂固,如果她真的查到徐茂廳頭上,必然會遇到極大的阻礙。
紹清微微側了一下頭,視線往監獄處一落,眼睫跟着一垂:“突破口可能還是宋雪官。”
他是當事人,并且還是知情當事人。
紹清邁步走到了公交站台,然後站定了身子,低眉小聲道:“我已經給了他暗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