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現場,猶如戰場,信号已經光速進行。
幾大電視台都在直播,拼的就是誰出的内容更勁爆,這年頭,媒體是大爺,用戶是大爺的大爺,數百萬遙控器牽動着那些媒體高管們的心腦血管。
黑洞一般的鏡頭上飄揚着五個富蘭克林頭像。
小混混不由自主吞咽着口水。
安妮微微轉身,半拉子嫩白出現在他的視界之中“說重點好麽?”
“開始是有槍聲,我就在家裏,看電視,我還以爲就是平常的那些事,但過了一會,我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動靜有點大!”
“你看到了什麽?”安妮追問。
“我看到街上好像有人在開槍。”小混混轉着眼珠子說。
“誰在開槍?”
“對不起,天很黑,所以看不到人。隻聽到槍聲,還有一些火光。”
五百塊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破事的,導播臉色一冷,舉起鈔票抽出一張塞回口袋,小混混臉色立刻變了。
安妮淡然一笑“然後發生了什麽?”
“然後,我看到好像空中有什麽閃電,對,就是閃電!”
“閃電麽?”
“是的,很可怕,聲音很響!”
“再然後呢?”
“音樂,我聽到了那音樂,就像是從腦子裏發出來的音樂。很可怕,我都已經要躲到床底了,然後就這麽趴着聽到了那音樂,一直到最後,警車來了。”
“唱一下!”主持人說道,雖然她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但她不能對着鏡頭唱,因爲不合規矩。
小混混扭曲身子擺了個造型“呦喲”兩手剪刀交錯。
導播刷地收起錢,臉色難看,這家夥進直播收視率得完蛋。
小混混眼睛發直,趕緊扭動身子唱道
what's changg fairwhat's deny to regute
thkg change the deford fg!
呃
好多電視前的觀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歌,幾乎是上千萬張懵逼的臉出現在全美各地。
收視率小漲!
“字幕上去!”導播說道,很敏感地想到這完全就可以做一個系列專題。
…
四公裏之外,聖巴尼亞醫院,718病房。
“哥,昨天晚上”蕭雪直愣愣地看着蕭恩,眼裏好多問号。
“嗯,我幹的。”蕭恩站在窗前往下看,聖巴尼亞醫院門口不斷有救護車開出去,有很多病人要求轉院,昨天進來太多的混混。
四百五十多人受傷,也許還會更多,因爲樓裏說不定還有人沒找到。
蕭雪頭有點暈乎乎地不知道還要問什麽,她還以爲蕭恩會否認,或是解釋什麽,結果什麽解釋也沒有。
直接就這麽承認了。
理所當然,毫不掩飾地說出口,表情淡定得像是在說“早飯是我買的。”“地是我掃的。”
也沒有邀功請賞的半點自得,平靜得風卷雲舒。
…
蕭雪心中千回百轉化成一句話“哥,你一會還要去ct麽?”
“嗯,掃兩小時吧。怎麽,你要出去?”蕭恩慢慢看她一眼,問道。
微微嘟嘟嘴,蕭雪歎了口氣“回家洗下衣服,這裏不習慣,你有什麽東西要拿啊?”
蕭恩搖搖頭“沒什麽東西要拿,不用急着走,你先幫我建一個社交賬号。”
蕭恩要社交賬号,這幾年在美國,他真的就沒玩這個,沒有什麽幸福可以曬,也沒有什麽逼可以裝的一個人,就像是活在二十年前。
布蘭妮那女人有點靠不住,居然還敢慫恿着那長毛女探員來告我,女人的腦回路還真是不可理喻!
這麽花式作死,很好很妙!
但現在,蕭恩需要一個賬号,馬上就要。
蕭恩沒注冊過賬号,但蕭雪會這個,她自己也有一個臉書賬号,也有一個推特号,現在最常用的就是這兩種,當然還有一些比較時興的,那她就沒有了。
所以她就問蕭恩“一個?推特麽?還是臉書也要?”
“随便建一個就可以了,你看哪個方便就建哪個。”蕭恩淡聲說道。
蕭雪輕輕應了聲,拿起手機,建社交賬号其實就是選一個網站,然後注冊一個,很簡單。
蕭雪想了想,估計蕭恩想用這個來發布消息,昨天還讓布蘭妮來發,現在要自己上了,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哥,你用什麽名字?”蕭雪托着下巴,萌萌地問道。
蕭恩皺眉看着窗外的天空“能用中文麽?”
推特和臉書?蕭雪搖搖頭“不行啊,你要用中文,隻能在頭像上用了。”
蕭恩沉默一秒,沒什麽意外地說道“嗯,那就在頭像上用。”
“你要用什麽字?蕭恩?”
“不是,是四個字,”蕭恩轉過身來,平靜地看着她,緩緩說道,“銳聞如雪!”
“銳聞,如雪?”蕭雪眨眨眼。
蕭恩點點頭,微微眯起眼睛,伸指在空中勾畫,微光閃現四個字——
銳聞如雪
四字在半空中停頓了好幾秒,才慢慢淡去。
蕭雪好奇看着那手指“哥,你怎麽讓這些字發光的?”
“靜電。”
“好想學”蕭雪憋憋嘴,可憐地看着蕭恩。
“時候未到。”蕭恩淡聲說道。
“我給你做個圖吧。”蕭雪打開電腦,她要給蕭恩做個簽名圖頭像。
“銳聞如雪。銳聞,如雪”
可以橫排,也可以像印章一樣四格布局。
字體可以選擇的餘地很大。
蕭雪嘴裏輕輕念叨着這四個字,很切合自己的想法,可是再念了幾次,她突然覺得好像有些不對,緩緩擡起頭,表情凝滞,喃喃念道
“revotion?”
仿佛有一道強大的電流突然從她頭頂打下,全身上下連骨子裏的億萬細胞都同時顫栗起來。
房間的氣溫仿佛一下降到了零度以下。
這就是某些詞的威力!
revotion!
革命!
能從現在的蕭恩口中說出,蕭雪知道這絕對不是這半個世紀以來内涵力量被弱化成眼藥水的那些意思。
不會是這幾年出現在媒體上那種提倡環保生活節能減排的綠色革命,也不是女人翻天作死的女權革命,更不是什麽藝術文化領域内相捧互吹的炒作。
那些看似熱鬧卻溫吞如水。
能從現在蕭恩的嘴裏說出來的這個詞,一定隻有一個意思。
它曾經擁有的最可怕,也是最讓權貴們顫栗不止的那種暴力與冷血!
它是随時要落下砸碎一切飄浮在腐暗之河上的繁華,把那些在燈火迷醉中的權勢者碾成血肉糊糊,冰冷交叉在半空中的黑色巨斧和黑色巨錘!
…
“哥”
沒有回應,蕭雪擡起眼去找那身影,窗前空無一人。
蕭恩已經不見,好像到了裏間,不知道在做什麽。
蕭雪抿起嘴,輕輕捂住額頭,暗歎一聲,她又開始擔心起來。
她不想當什麽聖母,但也不願意哥哥變成一個毫無人性的殺人狂。
還好,還好是如雪,不是如血!
電視新聞裏說,昨天米德利街受傷的人數超過四百人,但目前沒有人死亡
蕭恩,畢竟沒有殺人!
所以,如雪!
但就算這樣,也已經是滿地血了。
revotion!
銳聞是如雪還是如血?
蕭雪慢慢站起,心悸的感覺充斥全身,這件事,她需要一個更加明确的答案,需要蕭恩親口告訴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