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信息不對稱,律師先生不理解這洛城排位前三混混頭子心中的恐懼,隻以爲财産損失是另一種錐心的痛,看在支票的面子上,溫柔開口“你應該投了保險了吧?”
阿姆拉斯撓撓頭“我不知道,這事有會計師去處理,我回頭問一下。馬丁,你說保險公司會賠多少?”
呼了口氣“那得看條款,特别是那些小到人眼難以分辨的那些。放心,我有放大鏡。”
放大鏡?那得用高倍顯微鏡!阿姆拉斯一聲嗤笑“你沒有幫我審過麽?你可是律師!”
“我雖然是律師,保險公司的合同是沒法改的,不符合他們的索賠條件我們一分錢都拿不到”看着阿姆拉斯要發飚,伸手安撫,“再說你裏頭那些玩意哪一個都不可能買保險,所以”
“你說得對,房子的事,你也幫我留意一下,我記得好像有個地震保險來着。”阿姆拉斯睜着有些打架的眼皮說道。
“如果有,當然我們要讓保險公司賠錢,這樣也好。”安慰了一句,看着阿姆拉斯又往自己嘴裏倒酒,趕緊攔住,“還有個事。”
“什麽?”阿姆拉斯愣了一下。
“這些兄弟會裏不能全是混混,這樣容易被人指責,你現在手裏頭有哪些幹淨的人?”
“幹淨?你在開什麽玩笑,我們都很幹淨好不好!”阿姆拉斯嗤笑着舉起瓶子,“敬上帝特麽的老人家,把我們生成這個樣。”
你是你媽生的,不是上帝生的,這個白癡!臉色嚴肅“阿姆拉斯,我是認真的,像小巴斯那種的人有幾個?正經的,至少表面上是正經的那種。”
“小巴斯?那個打球打得不錯的家夥?”阿姆拉斯晃了晃腦袋,努力思考了一下,“他好像今天晚上也在夜總會。不知道有沒有逃出來。”
“我的天,他成年了沒有?高中生吧?”瞪大眼睛,别的人無所謂,但小巴斯是個籃球天才,現在好幾所大學都在争取把他弄進自己的學校,這樣的人很有投資價值,别一下給毀了。
“誰特麽的管他幾歲,看起來比我還老!每回都要帶兩個妞。”阿姆拉斯哈哈大笑。
“我認真的!他的電話給我。”伸出手。
阿姆拉斯直愣愣瞪着,看着對方毫不畏縮,呼了口氣,拿出手機翻找了一下,遞給“這個。”
皺着眉把号碼記下,又問“還有誰?”
阿姆拉斯一把将手機搶回來“明天再說。”
心中暗歎,好可惜的機會。
“我會打電話給這孩子,看看他是不是安全,你最好找人确認一下那些客人是不是還在樓裏,如果在,那就麻煩大了!”
“誰有我麻煩大?”阿姆拉斯擺擺手,“我的樓都塌了!”
看看沒什麽好聊了,對面的阿姆拉斯每說一句就灌自己兩口酒,别一會兒醉了激動得把自己給崩了,那家夥幹得出來。
“我先走,你注意電話,我随時可能打給你。”
“嗯,那個号,别讓人知道!”
“放心,對付他們我比你厲害!”
“是的,這就是爲什麽我需要你,而你總能幫到我的原因!”
“記得明天去醫院,你得跟弟兄們在一起,得有頭的樣子!”
“知道了!”阿姆拉斯舉了舉瓶子,又給自己灌了一口。他愁啊!
今天之後,不知道多少幫派要跳出來打自己這條落水狗,手下那幾百個兄弟現在是個個帶着傷,槍什麽的也被弄掉七七八八,這又是一大筆錢。
“兄弟會我特麽要玩政治高難度啊”阿姆拉斯喃喃自語,嘴角露出傻笑,接着頭一歪,打起了呼。
瓶子滾落,水慢慢流出,濕了一地,散發着濃濃的酒氣。
走出門坐進車裏,沒有發動車子,而是先打了那個小巴斯的手機,現在是四點多鍾,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睡覺,但如果不接電話,也可能是出事了。
好在電話很快被接起。
“史威德教練!”一個帶點老氣的聲音焦急地傳出來。
沉聲道“我不是,我是律師。小巴斯?”
“我是,?總統?”那聲音有些遲疑和停頓。
“律師。”平靜地糾正他的話,這個小巴斯的腦子顯然不太行,如果打籃球,控衛輪不到他。
“你當回律師了?”小巴斯疑惑地發問道,顯然他腦子裏對面的那個人就是那個總統的模樣。
“一直都是。”抿抿嘴唇道,但他已經知道這家夥還活着,還活着就好,怕的就是死在夜總會的樓裏,未成年人會出大事的。
“你能幫我麽?”
“出了什麽事?”律師沉聲問道。
“我受傷了,痛得受不了,我得找地方治療。”小巴斯的聲音顯得很惶恐。
一下緊張起來“你哪受傷了?”
“腳,我的腳扭了!”
“”有些無語。
“我不能受傷,現在有三個學校都在等着我的答複,如果我受傷,他們可能不會等了!”小巴斯激動地說道。
瞬間明白“去醫院吧,你附近有什麽醫院?”
“聖巴尼亞醫院,我不敢進去,裏面受傷的人太多了!可别的醫院人也很多,全都是滿的。我在這裏太有名不能被人看到,萬一被拍到就慘了!”
“聖巴尼亞醫院?”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馬上想起哈桑就是在這醫院被抓住的,好像是去找一個華人。
“我就在這裏,我本來想打電話給uc的史威德教練,他說我有事可以找他的。但好像電話沒人接。”
“我幫你聯系下醫院,給你找個地方看一下。”
“等一下,史威德教練的電話進來了。”
“你難道要告訴他你受傷了?笨蛋,說你打錯了,醫院的事我來幫你解決!我給你弄一間高級病房,沒人會看到你的。”迅速做出感情投資。
“好的,謝謝總統先生。能幫我安排豪華套房麽?”小巴斯激動問道。
豪華你個大叉!
“等在那,我過來接你。”發動了車子,阿姆拉斯擔心自己被抓不敢出頭,他可不怕,他是律師,有證在手哪都可以去。
這個醫院也需要去看一下,那麽多傷員,肯定都是米德利街那邊出來的,未來的兄弟會會員,就算是當炮灰也是很有價值的那種。
慫恿阿姆拉斯搞這個兄弟會當然不完全是爲了那個混混頭子考慮,更多的是考慮到自己的利益,所謂的一石二鳥。
他可以通過這件事把自己包裝成爲爲非裔兄弟請命的政治領袖,别看阿姆拉斯出錢出力,但除非他洗掉一身紋身,否則就不可能得到一張正經選票。
則不同,他幹淨,有學曆,有律師證,能言善辯,有一張忠厚老實的臉,還有得天獨厚的膚色。
阿姆拉斯不會跟他争站到台前的機會,大家心裏清楚,各取所需。
阿姆拉斯渡過這個難關之後,或許重新做他的黑道生意,而則可以借此把這個兄弟會放在自己的陣營中,所以這個兄弟會當然不能全是混混。
必須得有些看起來正派的人在裏頭,各行各業的精英人士,或許現在還不算什麽精英,但有潛力就可以,像小巴斯這樣的高中球星,完全可以成爲自己的好幫手,這種傻子永遠不嫌多。
可惜阿姆拉斯沒把他的那個名單交出來,知道金威夜總會來往着很多非裔的名人,如果都能進自己這個兄弟會,下屆州長他都敢博一下。
他是民主黨,這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好處在于美國政黨習慣性兩家輪流上台,這次是共和,下次民主的機會就更大,壞處是,他的名字太讓人聯想起那個前總統,容易把他當那家夥怼個不停。
歎了口氣,亮起車燈,加了油門調頭開出大門,還要去聖巴尼亞醫院,還得給那小巴斯找個好病房,事太多了。
他擡頭看着前路,琢磨着自己的計劃有沒有什麽破綻。
其實就算有也沒事,看對手是誰,在這個國家,現在的氣氛很合适,雖然剛上台的那個喬大嘴巴總統有點白色恐怖,但優待黑人表面上永遠得是政治正确,否則南北戰争的豐碑就得光華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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