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憋得臉都紅了：“哎呀你這話說得跟新聞發言人似的，對你有道理！越大領導說話确實是越慢”
“就是！”
“可面試這關你怎麽過？”陳九探身，“你小動作這麽頻也扣分的。”
西門瞪眼比劃：“這不是小動作，是手語！”
陳九愣了下，滿心駭然，你剛才那摸嘴搭眼指耳朵的是手語嗎？這個人技怎麽平時沒人通知我？
西門又比了幾下，擡下巴很傲氣：“還是手語中的普通話！”
陳九有點小羨慕了：“你啥時學的？”
“一直！”
陳九無奈歎氣，拿起手機查了下，點頭，嘀咕了句你厲害，接着看西門：“那考官要讓你别打手語先好好說話呢？”
“我有辦法！”
…
西門确實有辦法。
很多大學畢業生把簡曆包裝得很誇張，可招聘人員根本不看具體内容，就看名字跟照片，反正進來都得重新學習。
西門成績一般又是大專生，但面試的機會反而比一般人更多，因爲他有兩大特色：
一個是名字，他姓西，名門，簡單好記還容易勾起好奇心，懷疑這貨是某位名人之後。
另外就是他的外表，大長腿大寬肩，光腳都一九零，四舍五入算兩米。
平時不怎麽打扮也就算了，好好拾掇起來這貨簡直帥到天台——
膚色冷白鼻梁高挺，襯得一雙大眼黑白分明，布靈布靈的特别有神，兩道濃眉似劍，英氣勃勃，要不是撞傷了頭，他現在大概會是個流量小生。
既然長成這樣人家也不介意把人叫來看看，顔值如果高，又不傻，那就可以留下打雜，哪個單位都要點新花瓶裝點門面，雄的，雌的。
女秘書要好看，男助理最好也得帥。
所以人家也不管西門人在哪，就一個電話就讓他過去面試。
有的還在隔壁城市
還不管飯！
雖然有點折騰，但西門就當是另類培訓。
現在這方面他段位也不低，有時一進門就能感覺這單位可不可靠，那跟網上寫的可不一定一樣。
他面試技術發自天然，簡曆一遞，手勢一擺，微微一笑，自然又自信，從容走向前，然後絕對不會惹人生厭地滔滔不絕，
嗯！
一般人隻管自己說得痛快，根本沒觀察對方表情，人家早就不耐煩了。
從心理學上說，口若懸河的表達方式其實是一種不自信的體現，潛意識裏頭有着濃重的危機感怕沒機會說所以才要趕緊說個痛。
真正大人物都是面無表情先聽别人說完，再淡定地嗯啊，就是西門這種。
另外，他回答問題時常帶思考，開口時必定言簡意赅一字一頓，給人感覺，咳，特别特别地沉穩，成熟老練
面試官的評語往往都少不了來一句：形象出衆，禮貌自信，性格穩重，善于傾聽，尊重他人适合充實市場銷售管理等崗位的儲備幹部
儲備幹部，其實就是打雜。
打雜不好聽是吧？
但你不要有的是人等着，大數據顯示，社會崗位數量在減少，上面給精英和精英占着，下面的給機器人，
這兩個月西門光是面試費用就花了兩千多塊錢，成果斐然。
拿到了八個二面通知和三個入職通知——已經拿到的都是三千五的初級工作，行情價。
二面裏頭有兩個是董事長助理，薪資六千，董事長都是成功女性，西門有點猶豫，以後會不會經常要被拉出去擋酒呢？
總之，社會很複雜！
…
“那你最好定一個，也别挑三揀四的，先就業再擇業，而且公務員你如果決定考，那就把别的放一下，這玩意也是萬馬千軍獨木橋！不專注不行滴！”
陳九說得甚是語重心長。
“家裏也在幫”
西門皺眉，他手語打得好，現在公務員也得爲聾啞人服務，可真正來說好的手語翻譯，手和嘴都得快！
他手語打的水平已經高級+，口頭表達卻隻能算是生存級，而且他腦子受過傷的事很難瞞得住，他上過新聞的，現在網上還找得到不少報道。
不能流利說話也就算了，不能聞煙不能喝酒，還不能參加劇烈運動，這樣的嬌花，人家要嗎？
實在需要手語翻譯，那就不能臨時找一個？
“看看有什麽好去處，就近也好”
“對了照顧家，實在不行種田，現在賣農産品也很好賺的！開養殖場什麽的，”
陳九彈了彈煙灰，語氣嚴肅而正經，“其實真的要我說，回老家也是條好路，城裏也沒啥太好的，空間擁堵生活成本這麽高，賺那點錢也存不下幾個，何必都在這留着。鄉下空氣好，種田算健身能多活幾年你說對吧”
“我家又”西門抓了抓頭發，有點煩，“沒田！”
有煤田！！！
陳九倒抽涼氣：“你要回去繼承煤礦？你總算暴露真實身份了你居然是個富二代！”
西門臉都氣紅了：“沒有田！”
“哈哈哈哈！”陳九仰天笑得快斷氣。
西門仰頭吸氣唉了聲：“也沒地！”
他是普通家庭出身，真正的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人，不是小馬哥那種。
回去容易的。
他家在鄰市的一個縣，離秋城直線距離才四十公裏，也是海邊，縣城就通了動車，真要回家現在訂票收拾東西，妥妥能趕得上晚飯。
可那馬上回去給人感覺就是在城裏混不下去要回去啃老，他不想這樣。
“要種要養還得投入不小”
“投入，那肯定得要有，不過可以從小做起，弄個魚塘養魚養黃鳝甲魚小龍蝦，要不了多少錢吧？”
“魚塘不好弄！”
“也是，放在外頭有安全隐患，那弄個小院子養點東西，牛娃聽說好養，那玩意也不愁賣！你要是不喜歡這種冷血動物可以養兔子，那玩意又萌又能生，肉也好吃”
陳九随口說了一堆點子，“你養出來東西大家也可以幫着找點銷路，你直銷嘛，哪家不得吃東西，咱們校友這麽多人，弄個幾百個家庭消費一點不難，怎麽樣搞個綠色養殖？”
“幾萬塊得至少”
西門歎了口氣，不是不想，他也心動，也仔細想過。
但他不敢沖動，當農戶成本也不低，而且還有别的風險，天災什麽的多了
養殖業也不簡單，更需要專業的技術，沒有就得請人承包費種苗現在種苗有點貴的，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搞生産得有生産資料，地必須得有，光有地也不行，獸醫也得有一個，一個月不知道人家會收多少錢，還有疫苗啥的
你身上沒個靈泉空間什麽的你敢随便搞新農村建設？
還綠色養殖變幻莫測的天氣層出不窮的病蟲害，虧死你不算還得搭上大把時間
就算種出來了，這價格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小說裏頭可以安排全世界都來搶，現實裏頭隻會越拼越便宜。
總之沒點資本打底就下場，這自然大爺和市場後媽會告訴你什麽叫敬畏！
瞄了眼陳九，西門吱唔開口：“我有點想養竹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