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安祿山?”
倒是王安然,在張九臯和王震皺着眉頭的時候搶先說出了這個名字。
此時的安祿山,是玄宗和楊玉環身邊的紅人,并且不論是對玄宗還是李林甫都十分恭敬,所以王安然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就連張九臯都有些疑惑的看了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娘子一眼。
“時間自會證明一切,不過你腦袋倒是比手腳好使一些,我此去長安,路上剛好缺個人照應着,你随我去!”
李木忽然用手一指王安然,來了這麽一句。
王安然自然沒有想到,當下眉頭就是一皺,從睢陽去長安,路途雖不算遙遠,但也算不得近,并且李木不論嘴皮子還是身手都在她之上,别的不說,萬一李木在哪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起了什麽歹念的話,她還真就不一定能反抗得了。
“我爲何随你去,我與兄長不會分開!”
“安然,我在青城山,對外隻能以那孫慶功的名義發号施令,并且爲了讓李林甫放心,隻能行一些不義之事來掩人耳目,你……還是跟他去吧,長安乃是我等兒時的所在,首領并不熟悉,你二人同去,剛好有個照應。”
李木當時就覺得,這句話真是王震自打結識了自己以來說出來的最深明大義的一句話了,有了他這句話,王安然哪還能反駁,自然是隻能乖乖的跟着自己去了。
“但兄長……”
“我在睢陽,有父親的二十八個侍衛守護,還有太守與我遙相呼應,想來瞞過李林甫并不困難,倒是你二人,長安城可不比睢陽,一旦入了朝堂,不論你官職高低,都是龍潭虎穴,當初父親說出此言,你我尚不能理解,如今看來,其中兇險,更甚于戰場!”
王安然終于點了頭了,李木又與留守睢陽的一老一少囑咐了一句,和王安然約定了個時間從城中出發,之後就自顧自的回村裏去了。
這次李木倒是走運,大白天的,三叔李鋒竟然在家,隻不過就算是在家,依舊也是靠着一個酒壇,桌上還放着一隻燒雞,顯然是剛要開始一醉方休的架勢。
“武舉之事,你當真想好了?”
“那是自然,已通過太守張九臯推舉到了兵部,小侄這次歸來,就是和三叔告别的,五日之後就前往長安,參加今年的武舉。”
李鋒把一隻雞腿放進嘴裏,細細的嚼了幾口,之後緩緩道:“那你可知那武舉都考校什麽嗎?”
“太守倒是說了,不過小侄以爲,那些項目不過是表象罷了,小侄天生神力,必會一鳴驚人!”
李鋒聽了一愣,之後搖頭的苦笑道:“你這話裏話外,可不就是單有一把子力氣嗎?的這如何能行,這十五年有餘,三叔倒是未曾給過你什麽好處,今日你既無參加武舉,就随我來吧!”
咕咚咕咚一碗酒下肚之後,李鋒抹了抹嘴,自顧自的往屋外走去。
李木無奈,隻能跟着自己這個五迷三道的三叔,想看看他這葫蘆裏面賣的是啥藥。
走了半天,倆人到了一處林子外圍,李鋒不管其他,撥開樹枝就往裏走,李木隻能跟着進去了。
“你去長安,總不能走去,既去參加武舉,又不能騎着個驢子,三叔的家當,它可是占了一大部分,今日起,就暫借給你了!”
正好這一句話說完,倆人眼前豁然開朗,面前是一片空地,地上赫然站着一匹駿馬,李木一看,汗毛都爲之一炸。
通體墨黑,毛色發亮,四肢細長,四蹄碩大,李木前後看了一遍,這匹馬周身竟然沒有一絲贅肉,一根雜毛。
“這……當真是三叔所有?”
“至少現在,我是它的主人,不過暫時,要變成你了,如何?有了它,必能在那武舉中助你一臂之力。”
“但三叔,這騎馬……小侄倒是未曾嘗試過。”
“無妨,這五日的時間,三叔哪裏都不去,騎馬這東西,三叔也是一看你就天賦異禀,五日的時間,足夠了!”
五日後,睢陽太守府中,李木按時出現了,他要拿着張九臯給他開具的各項手續,不然沒等到長安呢,就得不知道被誰給捉了去。
王安然也按時出現了,雖臉上還帶着幾分的不情願,但顯然也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李木,你這額頭上,爲何有片片青紫之色啊?”
“太守不必挂懷,我練的可是硬功夫,磕磕碰碰,都是常有的事,習慣了,習慣了!”
李木跟張九臯打着哈哈,卻沒看到王安然嘴角泛起的一絲弧度。
有張九臯,王安然的身份自然不是問題,李木也早就讓張九臯給王安然物色了一匹好馬,好馬在這個時代的确是貴的可以,但是現在的李木壓根就不差錢。
倆人這次出發,每人可都帶了好幾十錠金子,當然,誰也看不出來這是當初給李林甫送禮用的。
城中一夜無話,踏着次日的朝陽,一黑一白二馬并肩出城,李木走出睢陽,走向了那個他認爲夢會真正開始的地方,長安。
睢陽的一切不過就是讓自己适應一下這個時代罷了,李木也知道,在睢陽的自己是幸運,遇到了張九臯和王震兄妹,這讓他想做的事幾乎都大大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之外。
但是在長安,李木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這樣的運氣了,要是沒了這樣的運氣,真的就隻能依靠自己的頭腦和努力了。
“你可知道我爲何讓你陪同?”
“你心中所想,我怎能知曉?”對于李木的心思,王安然還真不是很能理解,隻能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想不想回二龍山去看一看,說不定還會有些驚喜,想去的話,就跟着我,想來不會讓你失望的。”
二龍山是王震兄妹倆出逃之後的第一個落腳點,也在那呆了不短的時間,李木現在提到二龍山,王安然楞了片刻,之後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策馬跟着李木往二龍山的方向緩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