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對于張九臯的話并沒有什麽不滿,畢竟他就是個幕僚,這個時候知道太多的話對他也是沒有什麽好處。
當李木推開門的時候,發現屋内一方桌案,案頭正做着一個老人家。
李木打量了這老人家一番,不由贊歎了一聲,這老人家雖然已經是須發皆白,但是眉宇之間卻帶着一股子的正氣,而且目光清明,一看就是心思通透的人。
還别說,就單單看着面相,這老人家這個朋友我就交定了,這要是生在了後世,光演電視劇就夠他賺上一筆的。
李木一邊往裏走着,一邊在心裏想着一些跟這個場面實在是不太相符的東西。
張九臯冷眼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青年,此時的李木早就不是當初最開始出現在睢陽城裏的那副樣子了,現在的李木已經是身着一身深色絹絲長袍,面色白淨,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再加上李木那驚世的面容,以及面上的傲氣,就算說他是哪個世家公子,怕也是有人信的。
在這一瞬間,張九臯竟然對李木的身份有了一絲絲的懷疑,但是這段時間他又已經把李木甚至是李木所在的村子都查的底朝天了,事實證明李木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山野少年,這讓他的那一分懷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張九臯打量李木的當口,李木已經是幾步就到了他的面前,自顧自的拉起一把長椅就坐在了張九臯的正對面,顯然,他們之間身份的差距并沒有讓李木産生任何的敬畏。
“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張九臯見了李木的動作,并沒有什麽不樂,隻是淡然的問道。
“閣下自然就是我大唐有名的賢相張九齡的親弟,如今睢陽太守的張九臯了,若非如此,我還不來呢!”
說道最後,李木還略顯傲嬌的哼了一聲,顯然是内心裏面早就把自己給當成是香饽饽了。
張九臯聽了李木的回答也是微微搖了搖頭,李木雖然有點狂傲了,但是敢幹出那麽大的事的人哪有不狂傲的,更何況李木說的還都是事實呢。
“那你可知,今日我召你前來的事由?”
李木一聽這話,眼珠子當時就亮了,心說這老先生還真是個爽快人,至少沒跟他故弄玄虛,而是一上來就擺出了一副開門見山的樣子,他當時就預感到,自己這計劃的第一階段,還真有戲!
但是在李木這樣的想法下張九臯老爺子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莫非太守還想讓我來當你這城裏的不良人?”
李木眉毛一挑,甩出了這麽一句。
這話一出口,張九臯可就有點皺眉頭了,他不信高适沒有向李木露底就把李木給請到這來了,更不相信李木不知道那些壽禮被他暫時藏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隐患。
既然那三個屍體都能讓張九臯那麽輕易的給找着,那麽大數量的寶物,想要變沒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你這小子,不要跟我這個年歲的人玩這些個彎彎繞繞了,老夫沒拿太守的位子壓你,你也要給老夫實在一點,莫要像在高适面前那樣滑不留手才好。”
張九臯微微一笑,看不出一絲的氣惱,反倒是多了些淡然,看着李木的目光也就好像是看着一個貪玩的孩子一樣,這倒是讓前世打小就獨來獨往沒人管的李木心底産生了一絲的暖意。
“嘿嘿,玩笑,玩笑,想來太守找我來,爲的是我殺了三個惡人的事吧?”
“惡人?”張九臯倒是也沒想到李木的臉變得這麽快,還沒怎麽樣直接就承認自己殺了人,要知道,在大唐的律法裏面,可沒說你殺的人是惡人的話就沒有罪過了。
“不錯啊,他們帶着上路的,想來都是從我大唐百姓身上搜刮出來的民脂民膏,至于我要是不出手這些東西會被送到哪去,太守心裏怕是比我還清楚吧?”
這下子,李木算是對于他做出來的事兒全部都承認了,就差說出來那些東西也被他給拿下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按照大唐的律法将你拿下?莫非以爲我這老骨頭怕了你的一身蠻力?”
這個時候,張九臯的目光也漸漸褪去了之前的和善,變得銳利起來,他縱橫大唐官場幾十年,也還是有幾分氣勢的,當然,這些氣勢在完全知道他的老底的李木面前可就稍微有那麽點不夠看了。
“太守的兄長是如何含冤而死的,太守怕是也比我這山野少年更清楚吧,一旦被中書令抓住了機會會如何針對太守,也不用我說吧?如今太守管轄的地界上出了這樣的事,一旦宣揚出去,太守說,是不是足夠算是一個由頭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張九臯的目光更加凝重了,他之前還隻以爲李木是個有點蠻力,腦袋也靈光的山野少年,但是現在看,顯然不僅僅是這樣,雖然有些事在大唐并不算是秘密,但是李木能一語道破他的處境,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張九臯現在終于有點知道爲啥李木一直這樣嚣張了,因爲這小子一直就知道自己忌憚什麽,也知道自己的痛處在那,甚至他想要整自己的話,隻需要放出一點消息就可以了。
但是李木顯然沒有那麽做,那就說明這小子還是可以利用一番的,張九臯這樣想着,心裏倒是微微的松了口氣。
“你殺那三人,已然被我找到并且處置好了,這三人,再不會留下任何的線索。”
張九臯看了看李木,說出來這麽一句來,顯然是放李木安心。他當然不知道那三人完全就是李木故意讓他發現的……
“如此就多謝太守了,我等也是第一次幹這個事,經驗不足,經驗不足。”
李木這話說的倒是謙虛,但是張九臯一聽卻直咧嘴,心說這回經驗不足,難道還有下回?
“依我看,你們也的确是經驗不足,你心中可是想着這次那中書令李林甫的壽辰,整個大唐的官吏都會送去壽禮,多了這一份不多,少了這一份的話,那李林甫也不一定能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