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高适可不是像上次那樣嬉皮笑臉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的大忽悠,這一次,高适的臉上寫滿了凝重。
進屋之後,高适沒有在意李木的挖苦之言,而是先看了看屋裏有沒有旁人,發現就李木一個之後,也不害怕着自己的胳膊被掰折了,直接就湊到了跟李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嘿!先生這是何意啊?有話還請說在當面,多餘的動作還是不要有的爲好啊!不然休怪我使錯了手!”
一個大老爺們急赤白臉的奔着自己來了,李木當然是十分的不舒服了,雖然心裏知道咋回事,但是高适都這個年歲了還是一副沉不住氣的樣子還是讓他有點吃驚,心說怪不得張九臯老爺子不推薦你去考進士科,就這,當官的确是還差着不少火候呢。
“李木,我今次來可和前次不同,你之前帶着趙武犯下之事,太守已經盡皆知曉,還請你速速跟我到太守府中!”
畢竟李木惹出來的可是人命官司,而張九臯是整個睢陽郡的第一人,按道理說,派了自己的私人幕僚來請一個犯了事的少年已經是給足了李木面子了。
在高适看來,要不是張九臯不想讓這件事鬧大了的話,直接派點不良人過來,也就把李木給帶回去了,畢竟李木就算是再力大無窮,也不可能鬥得過官府不是?
李木一看就知道,不管張九臯是怎麽想的,顯然這高适還沒整明白現在的形勢,或者說這家夥壓根就沒完全理解張九臯的苦衷啊。
“我犯下之事?我犯下了何事?先生并非是官,可不要如此血口噴人啊!”
李木眉頭一皺,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這個局,是他從來到這裏就開始布下的,雖然到了這一步自己的階段性目标應該是快要達成了,但是李木也知道,要是在高适和張九臯這都不能掌控到一點主動的話,以後等待着他的路可就更加不會順暢了。
所以,李木該有的架子一定是要有的,因爲隻有掌控了主動權,接下來他才能繼續做他必須要做的事。
“李木,你在進長安城給尚書令送壽禮之人的必經之路上所做的事,太守已經親自查探,目前證據确鑿!”
“哦?證據确鑿的話,到我這裏來的恐怕就不應該是先生了吧?”
高适萬萬也沒想到,李木做出來這麽大的事兒給發現了竟然一丁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他心裏雖然産生了一絲疑惑,但是更多的還是焦急,之前自己已經在李木的手裏面吃過一回癟了,要是這次再灰頭土臉的回去的話,張九臯怎麽看自己?
“李木,太守之所以如此,那是想要給你一個機緣,你可莫要這樣少年心性啊!”
高适不過是個讀書人,從未涉足官場的他,看到的東西當然不會有張九臯那樣的深遠,到現在,他的心裏也還是認爲張九臯派他來這裏這的是因爲張九臯對李木有點愛才之心,想要擡舉他呢。
“少年心性?等再過上幾年,先生多半就知道你我二人到底誰才是少年心性了……”
李木聽了這話一咧嘴,微微的搖了搖頭,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在高适看來,還真有一種老成的感覺。
沒等高适說出啥反駁的話呢,李木又是微微歎息了一聲,繼續開了口。
“不管此事因果,太守倒是給足了我這麽個山野少年的面子,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要給太守一個薄面了,嘿嘿,當然還有先生。”
李木這變臉變,讓高适一時間完全不能适應,明明之前還一副你高适不夠格的樣子,這一轉眼,我的面子咋又能跟太守相提并論了呢?
沒等高适想明白咋回事呢,李木已經一轉身出了屋了。
“你這是要到何處……”
“廢話,先生這麽快就忘了自己來幹啥來了?那我還是再歇息一下再出發吧。”
李木這麽一說,高适才反應過來,連忙快步跟了上去,對于自己這次前來竟然能這麽順利,高适也是雲裏霧裏的,壓根就不知道爲啥。
其實對于高适這樣雖然有點才學但是情商卻有點低的選手,原來李木還真就沒怎麽放在眼裏,但是剛才轉念一想,這家夥應該快要到長安去了,雖然去了也就是個九品芝麻官,但是畢竟也算是自己的熟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李木,你又要出去?之前那幾天你不在的時候三叔曾經回來過,并且特意叮囑我将你留在家中等他。”
正當李木和高适要走出院子的時候,林清雪急吼吼的跑了過來,顯然,這幾天雖然她沒來打擾李木,但卻一直在暗中觀察,一看李木要走,這才出現了。
“清雪姐?無妨,我此番也不過就是去去就回,三叔也未必就比我回來得早,嘿嘿。”
李木笑着撓撓頭,之後沖着林清雪比了個手勢,就繼續跟着高适走了。
林清雪也知道,現在的李木早已不是幾個月之前那個她說啥就聽啥的傻傻的小跟班了,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在李木的身上發生了啥她是不知道,她隻知道李木已經越發的神秘了,他的事,自己再也無法過問了。
一路無話,高适直接把李木帶進了太守府,李木一看,反倒是松了口氣,帶進了這裏,隻能說明張九臯不但跟他預料的一樣不是個傻子,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一個喜歡玩套路的人,而這樣的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李木最喜歡打交道的了。
進了太守府之後,高适帶着李木左拐右繞,終于到了一個逼仄的書房門外。
高适輕聲叩門之後,裏面傳來了一個有些蒼老但精神滿漲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李木一聽這話,一雙狹長的眼睛眯了眯,張九臯的言下之意,那可是讓高适也在外面等着。
雖然自己做出的這個事兒能讓張九臯緊張一陣子,但是現在的陣仗卻也讓李木不由得懷疑,這張九臯是不是有點太謹小慎微了,畢竟不過就是一份壽禮,李林甫能不能真正的知道都是兩回事,他緊張個什麽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