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文昶一個眼神狠狠的落在了流影的身上,他最近待他真的太好了。
流影沒大沒小。
“再沒有規矩,看來真的上點規矩。”
王爺若是動怒,很可怕。
流影趕忙朝着外面而去:“若是去遲了,就看不到夫人怎麽對付環翠閣的人了,流影随時前來彙報。”
“滾!”
鮑文昶眉心還是深深擰了起來,他沉了口氣,轉着輪椅坐到書桌前方。
書桌上一層不染,所有的布置也一如此前。
隻不過,書桌上還留着寫了半封的信。
鮑文昶拿起信細細的看了兩眼,字體娟秀,十分工整。
雖然這封信沒寄出去,但應該是苟璃寫的。
這丫頭說不在在意,其實也如他一樣,是想着對方的。
當然,鮑文昶不排除,苟璃是爲了哄他開心的可能。
鮑文昶輕輕的撫了撫的信件,他不在的日子裏,苟璃曾在他的書房裏度過。
不過,鮑文昶看這牆面下的灰塵,她該是沒發現書房裏的密道,以她那麽細緻的個性。、
鮑文昶笑着搖了搖頭:“算是老天都不想讓你得知本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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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璃坐在财源堂裏的算賬。
這不,才看了三本賬簿。
阿阮就從外側走了進來,說有人上門結賬,直接來了賬房。
苟璃當下郁悶了。
其實結賬這事兒,很常見。
苟璃家是做生意的,月底結賬這事兒很正常。
可然而,岐黃書院這麽窮酸,結什麽賬,還趕巧在朝堂有賞賜的時候。
“什麽結賬,我看是欠債沒還。”
苟璃将手中的毛筆放了下來,她朝着阿阮看了眼:“你沒在咱家的賬房待過,這點兒小事兒就不用找我了。将欠條和清單拿過來,核實了印章,沒有問題在流水賬上登記一下,把錢給人家。”
苟璃估摸着岐黃書院,也欠不了多少錢,頂多也就是筆墨紙硯的貨款,或者是酒樓的菜錢。
“可是就算拿了條子來,我也不敢給啊!姑娘,是環翠閣的人來要錢的,是花天酒地的錢,我這給還是不給?”
阿阮委委屈屈的朝着苟璃看了眼:“姑娘,萬沒想到,岐黃書院是個讀書人的幹淨地方,居然還有這種欠款。”
“男人花天酒地,尤其是這文人騷客,更是正常。”
苟璃不以爲然,她都見怪不怪了:“欠了多少。”
“二十兩。”
二十兩喝個花酒也不算多。
“給了吧!”苟璃指了指旁邊的箱子:“你從裏面取上銀兩,給了之後,就趕緊打發人走,這麽多賬簿需要看,我可沒那閑心思管這種烏七八糟的事情。”
“好。”
阿阮其實是在爲苟璃打抱不平。
姑娘非要嫁給鮑文昶。
阿阮覺得鮑文昶也是個正經的書院院長,可誰能想到過去也是個花天酒地的壞人。
這事兒說出去多難聽啊!
苟璃雖然沒有擡頭去看阿阮的表情,但是心下已經猜到了阿阮的心思,她沉了口氣。
“阿阮,我不在乎鮑文昶過去做了什麽?隻要他以後老老實實的守規矩,就不必計較。”
“姑娘……”
以阿阮對苟璃的了解,姑娘是決計是會翻舊賬的。
可是吧!
現在的苟璃表現的太平靜了,平靜的毫無波瀾。
“我要是和他計較。”
苟璃突然擡頭,嘴角露出了一抹洋溢的笑容:“阿阮,你覺得鮑文昶的命還能有一年?”
阿阮頓時後背發麻。
完了,她不該多嘴的。
原本可能郡主當真沒想和鮑文昶叽叽歪歪,可是現在卻拿不準了。
這難道就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姑娘,我現在就出去給錢。”
阿阮有點害怕,從箱子裏拿了錢就趕緊往外跑。
阿阮走到門外的時候,正巧着顧廣源到了跟前,見阿阮拿着銀兩的:“鮑夫人怎麽說的,其實這筆欠款,能說的清。”
“姑娘說,該給的就給呀!”
阿阮将銀子給了顧廣源:“顧先生,花樓上書院來讨債,這事兒傳出去确實不大光彩。我家姑娘立馬結賬,也是爲了學院的名聲着想。”
“曉得了。”
顧廣源當然知道環翠樓上門來要錢,這事兒影響不好。
畢竟岐黃書院是個正兒八經的官家學院,一群先生去喝花酒,最後落了個難聽的名聲。
“諾,那你還是趕緊讓人走吧!”
阿阮不多說什麽,她又回眸看了眼房間:“那我去伺候姑娘了。”
“辛苦阿阮姑娘。”
顧廣源将錢拿了過去,風平浪靜啊!
其實鮑夫人也不是難相處的主兒,不是挺大度的嗎?
看鮑院長那麽緊張兮兮的模樣,還以爲苟璃有多對付呢!
顧廣源搖了搖頭,不禁的笑了出來。
等流影追到财源堂的時候,已經看了個結尾,顧廣源将錢給了環翠閣的人。
嗯……
這事兒如此順利,都沒有大驚小怪。
可是若真的如此風平浪靜,那流影怎麽和王爺交代。
那既然如此……
流影想了想,發揮了其過去看畫本子的功底,于是醞釀了下。
小娘子裝作大度,結了夫君在外的欠賬。
其實是暴風雨的前夕,意欲與丈夫和離,心思深沉,面無表情,不苟言笑。
小娘子隻求一心人,卻不料夫君懷有二心,過去的風花雪月,今日一一結算。
新婚夫妻,最終經不起幾日的溫存,最終分道揚镳。
流影越想越覺得有些激動,果然,是這個說法是最有信服力的。
流影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王爺那邊就這麽回複過去。
反正苟璃肯定不開心,這事兒真真兒的。
流影倒是想看看,王爺那沒哄過女子的直男德行,會怎麽哄苟璃。
再搞個熏香的信件,還是發誓,說些沒用的甜言蜜語。
隻有一波三折的感情,才能經得起考驗啊!
流影又折返,往師德堂而去。
至于在房間裏正在算賬的苟璃,苟璃看着岐黃書院一覽清明的賬目,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
“岐黃書院的賬面倒是沒什麽問題,每筆賬目都能對得上去。”
苟璃手指輕輕的拂過,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兩眼。
“填賬都不會,在外面吃喝拉撒的錢,記在買墨上……什麽墨能用三百兩銀子,這不是說笑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