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某沒有這個意思!”
顧廣源打從心底,其實是覺得苟璃怕是真得算不出來。
“你明明就有這個意思,罷了!先取出來,待我算好了,你就知道了。”
苟璃瞥着一旁的算盤,拿了過來,扒拉了兩下。
阿阮跟在苟璃身後,阿阮看着算盤珠子:“姑娘,我跟着你時間短,而且那時候伺候你也不是月底盤賬的時候,聽他們說,你超厲害!”
“整個苟府的賬都是我算的,咱們苟家那些大小親戚的算盤,全在我心裏。家大業大,每個月月底都讓我要秃了頭發。”
苟璃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哦,當真是難,所以岐黃書院這賬,隻不過是個開胃菜。”
苟璃熟悉的撥弄着算盤。
顧廣源雖然不願意,可苟璃是鮑文昶的夫人,便隻能将堆放在角落裏的賬給搬了出來。
足足有一整箱。
“這箱子裏是岐黃書院近三年以來的所有賬目,記得都是流水賬。”顧廣源歎了口氣:“夫人手邊抽屜裏的三本賬目,是找人過來算的總賬。”
“好!”
苟璃瞥了一眼。
就這賬目,三年最多趕得上苟家的兩個月。
苟璃以前在家做郡主的時候,隻看下最後盤計的總賬,其他賬目都有賬房先生核對。
可是苟璃深知其中的款曲。
“顧先生,我看賬的時候,喜歡安靜,留阿阮在這裏就可以了。”
顧廣源再次朝着苟璃行禮,随後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阿阮看着賬目上的數字就已經頭暈腦脹,她站在苟璃的身旁:“姑娘,阿阮給你準備清涼油。”
“不必,兩個時辰結束。”苟璃瞅着外頭的陰雨天,似乎有下暴雨的迹象:“準備馬車,做好防雨,晚上我得出去一趟。”
“出去?若是鮑院長問起來?”
“吃乏了學院裏的東西,我想出去吃頓好的,犒勞自己,這有何不可呢?”
苟璃唇角上揚,她将算盤擺好:“去吧!”
“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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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德堂
鮑文昶讓苟璃管賬這事兒,是因爲苟璃無意說,她會算賬。
正巧着,朝堂的賞賜說到就到。
鮑文昶雖然不質疑苟璃的能耐,但也沒想着她會這般尋根問底。
“鮑院長,夫人在财源堂算賬,是沒問題。咱們賬面向來都是幹幹淨淨的,這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嗎?”
顧廣源轉眼就來告狀了,實則是苟璃占了他的地盤,還不讓他待在房間裏。
哎……
顧廣源愛讀書,此時正是他讀書的好時機。
“三年的賬目。”
鮑文昶撫了撫衣袖,他坐在輪椅上,随後轉過身來:“罷了,她想整就給她整,她也閑來無事,三年的賬目,賬房先生還得算個三天呢!就讓她在财源堂呆三天。”
“可是……”
顧廣源朝着鮑文昶深深的看了兩眼,最後還是猶豫道:“咱們的賬面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問題,鮑院長。”
“有什麽問題。”
鮑文昶眉頭一挑:“你貪污腐敗了?吞了學院的銀兩?”
“這我哪裏敢啊!”
顧廣源連連搖了搖手:“就是之前吧!有幾次環翠閣的帳,我用日常開支沖抵了。要是鮑夫人火眼金睛,查出來,不大好。”
“爲什麽會有環翠閣的帳?此前我并未去環翠閣聽曲,與馮子衿的往來,也不可能如此顯眼。”
“還記得安城主剛剛接手閻城的時候,您不能往來酒局,這不都讓孫院長去的,孫院長是老實人,這不,被安城主溜了兩句嘴,去環翠閣的用度都記上了。”
“……”
鮑文昶瞬間無語。
剛剛才答應苟璃,不與馮子衿接觸,這不,又要被翻舊賬。
“沒事,夫人大度,再者,我又沒去喝花酒。”
“行吧!”
顧廣源沉了口氣:“那還有一筆沒結呢!”
“怎麽還有?那安侑生是覺得我們岐黃書院錢多人傻?”鮑文昶雙手緊緊捏拳。
顧廣源還是有點顧忌,他絮絮叨叨的說着:“書院沒什麽錢,就一直空着,其實我最擔心的是,今天的賞賜人盡皆知,這不是怕人家上門要錢麽?而且夫人在賬房,這事兒說出去,當真不光彩!”
“應該不會那麽湊巧吧!”
鮑文昶朝着外頭看了看,外面下着雨,雨還挺大的。
“廣源,你去财源堂外面守着,要是環翠閣的人來了,先應付過去,莫要叫夫人與他們碰面。”
“好。”
鮑文昶妻管嚴的屬性,頓時就顯了出來。
就在鮑文昶與顧廣源的說話之際,這不,馮娘從外面快步的走了進來。
“院長,不好了,外頭來了兩人,說是收賬的,我哪曉得顧先生在這裏呀!便直接将人帶到了财源堂,卻沒遇着苟姑娘在裏頭坐着。”
這真是不提哪壺開哪壺!
鮑文昶意味深長的朝着顧廣源看了眼:“咱們還欠其他的賬嗎?”
顧廣源搖了搖頭:“隻有環翠閣那一筆,挺多的,二十兩銀子,沒催就一直沒補上。”
“那你還不快去。”
鮑文昶輕咳了一聲。
顧廣源就愣了:“院長,您不去?”
“我不去,去了便說不清了。”
鮑文昶已經應了苟璃,不與馮子衿接觸,其實也就是不與環翠閣接觸。
“是……”顧廣源行禮:“那院長,我便先去了。”
鮑文昶見顧廣源和馮娘一起離開,他朝着房梁上看了一眼:“流影,跟去看看情況。”
“王爺。”流影翻身而下:“這事兒不大好辦啊!以夫人的個性,錢勢必是會給的,但是給完了,若是她想和你追究,那勢必沒完沒了。”
“用得着你說。”
鮑文昶的心情不禁陰郁了下來,他靠在輪椅上:“實話實話,欠債這事兒着實與我無關。”
“都是過去的事情,以你和子衿的交情,說你沒逛花樓,誰信啊!”
流影雙手揣在兜裏,他又朝着鮑文昶深深的看了兩眼:“王爺,其實流影還挺好奇的,以前跟着您在軍營裏,你不近女色,就算是子衿,也是自己人。按理來說,您該是同女子沒有親近過?其實吧!你都這把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