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莊的村尾,很快圍上了一群村民。
村民見到了大名遠揚的永昌王李霑昱,紛紛下跪。
李霑昱似乎是故意不給劉思安面子,所有人都免禮後,他隻讓劉思安跪。
苟璃看着眼前一幕,她總有些李霑昱故意偏心的錯覺。
“說吧,本王既然給了你機會,那你就得好好說。”李霑昱眯着眼,朝着苟璃看去:“你與劉莊主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個姑娘家能惹得這麽多人圍攻你,本事倒也不小。”
“我可沒多大本事。”
苟璃的順口回應着。
憑啥永昌王有些埋怨她的意思,搞得好像她惹是生非,是故意爲之的。
“我要是有大本事,還用得着王爺給小女子做主嗎?”
李霑昱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裏。
苟璃這丫頭是天生的膽子大吧!
李霑昱以爲自己爲鮑文昶的時候,或許是那溫潤的氣場,讓苟璃絲毫沒有恐懼。
可是自己爲永昌王的時候,恩威并施,許多人都會懼怕于他的弑殺,苟璃卻當沒看見似的……
苟璃感受到了永昌王那雷厲的眼神,她輕咳了一聲,不巧了,她對永昌王真的沒什麽恐懼感,反而會有點親切。
“劉思安天天打着思穎郡主的名号,在閻城爲所欲爲,不談他今日捉我侍女這事兒,收佃租都收到了二十兩,如此天價,讓莊子裏的農戶怎麽活。”
“我佃租收多少,關你什麽事情!”
劉思安聽着苟璃的告狀,随即就忍不住了:“王爺,小的與這女子私怨已久,她說的詞不達意,做什麽主。”
“怎麽和我無關了。”
苟璃将站在一旁的陳姨給拉了過來:“這是我娘,後面這三間屋子是我家,我家總共就三畝田地,你一年收二十兩租子,你讓家人如何生活。”
劉思安愣了愣:“劉輝是你爹?”
主要是苟璃的出現太匆匆了,劉思安這些日子的注意力都在劉少陽的身上。
劉思安隻以爲苟璃是鮑文昶的夫人,卻沒料到,苟璃竟然是劉家莊劉輝送出去的女兒。
劉輝算是挺有遠見,要是早知他家有苟璃這樣姿色的女兒,怕是早就送入劉府做妾室了。
“這是你家?”
李霑昱語氣揚了幾分。
“是啊,雖然我從小被送到旁人家寄養,如今也嫁了人,但生育之恩不能忘,要不是今日回門,正巧遇上了收租之事情,我怎曉得他們生活竟然如此艱難。”
回門?
李霑昱倒是忘了,女子成婚之後,三日回門。
可是鮑文昶和苟璃成婚的第二日,他就出發去閻山了。
原以爲苟璃會不在乎這些細節,卻沒想到她在傷口未愈之時,還惦記着回門。
是他這個做夫婿的錯,他應該跟着的。
“二十兩佃租是否屬實。”
李霑昱直接向劉思安發問。
劉思安摩挲着手指,他哆哆嗦嗦道:“确實收了二十兩佃租,是,朝廷雖然給了度量,每家收租不超過十兩,可然而,我這劉家莊土地肥沃,收成亦是十裏八鄉最好的,收了二倍租金也是合理的呀!”
“你家地裏能生出金子?”
苟璃的嘴巴像個小鋼炮一樣,噼裏啪啦的怼了回去。
“就算我收了二十兩租子,莊裏也沒餓死人,不都過的順風順水?”
“若是當真過的好,還能住着四壁漏風的房子。”苟璃雙手抱臂:“我從莊子上走過,瞧着前面幾棟屋子是磚瓦堆砌的,可是往後不都是草屋?幾場雨一下,屋子便保不住了。”
“你管好你家的事情,别人家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劉思安朝着李霑昱再行磕頭:“王爺,你聽聽,至今她說的這話,不都是欲加之罪,小的無話可說。”
李霑昱想幫苟璃來着。
事實上,劉思安這老江湖,既然敢收二十兩佃租,那勢必早就想好了對策。
而且苟璃也拿不出什麽劉思安更多的罪狀來。
還是需要他出馬。
“二十兩佃租确實多了些。”
李霑昱眉心一擰,他走到了劉思安的身後:“劉莊主家中幾個莊子,每年又交了多少的稅錢。”
劉思安想都沒想,直接報出了數字。
“劉家靠着祖上福蔭,家中共有三個莊子,三家店鋪,每年交了千兩稅錢,給軍中補給了糧食,雖然劉家做的隻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也是盡了力。”
“三個莊子,三個鋪子,千兩稅錢。”
李霑昱輕輕的點了點手背:“确實不少。收二十兩佃租也是情有可原。”
苟璃立即臉色有些難看了。
敢情這李霑昱是打算助纣爲虐了。
“多謝王爺諒解。”
劉思安得意洋洋的朝着苟璃使了個眼神,一個普通的小婦人和他鬥?就算背靠鮑文昶又如何?
李霑昱卻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
“本王若是沒有記錯,劉家做的還是瓷器生意,這閻城位于邊境,瓷器生意極好。”
李霑昱再次伸出手,又落在了劉思安的肩頭,輕輕的拍了拍。
可是拍劉思安的動作卻顯得那麽意味深長。
“王……王爺……怎麽了?”
“你……”李霑昱手指猛地捏緊,劉思安随即吃痛:“劉思安,你可真的是好本事。”
“王爺,小的不懂王爺的意思。”
劉思安吓得磕頭:“王爺,您有話直白的說出來,小人心中沒底啊!”
“每年閻城的瓷器商鋪,都要繳納到好幾百兩稅金,就算你劉家的生意再不好,三家店鋪交個七八百兩也是兜底,要是按照十兩的佃租來算,三個莊子的佃租差不多二百兩的稅金,加起來不多不少千兩稅金。”
“劉思安,你偷稅漏稅!”
苟璃瞬間明白了永昌王的意思,害得她差點誤會了他。
苟璃家裏是做生意的,所以她對稅錢轉的極快。
每年官府都會向他們做生意的收稅金,苟家家大業大,每年都是好幾萬兩的銀子掏出去。
劉思安這家底,苟璃沒放在心底,所以自然不會察覺到稅金的問題。
可是被永昌王這麽一提點,這不是給劉思安下套嗎?
“不得了不得了,劉家在閻城這麽多年,得漏了多少的銀錢,按着楚國的律例,得把牢底給坐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