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
是故箐虞嫁到陸家第三天,作爲新婚夫婦的她和陸始深準備回門。
陸家一早就準備了回門禮,讓準備回故家的故箐虞和陸始深帶上。
回門禮的豐厚,也算是表現陸家對于新媳婦的滿意,以及對親家的尊重。
知道故箐虞和陸始深要回門,故家上下一大早就開始忙碌。
終于在早上八點,等來了早該到達故家的故箐虞和陸始深。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進屋,傭人則是将二人帶來的回門禮拎進屋。
本來故家這裏,是打算在酒店訂位置,宴請了親朋好友的。
但是故箐虞提前打來了電話,才讓故家打消了念頭。
故家客廳裏,陸始深故箐虞參拜了故司霆夫婦後,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坐在客廳裏叙舊。
而故箐虞則是和母親季柔去了房間,母女倆說說悄悄話。
季柔拉着女兒的手,看着甜蜜幸福的女兒,心裏也是寬慰,“箐虞,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有了?”
作爲過來人,季柔看着女兒的樣子,心裏有所懷疑。
尤其是昨晚突然打來電話,讓故家這裏取消在酒店的宴請。
坐在沙發上,聽了母親的話,故箐虞白皙的手覆上肚子,看向季柔點頭:“媽,我和陸始深正準備借這次回門,将這件喜事告訴你們呢。”
一聽這話,季柔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忙拉着故箐虞的手:“多久了,孩子健康嗎?”
面對母親的關心詢問,故箐虞心下感動,“媽,去檢查過了,醫生說孩子很健康,四周了。”
“孩子健康就好。”拉着女兒的手,季柔看着眼前這個一晃眼就已經成爲準媽媽的女兒,感慨時間流逝得很快。
“好像才是昨天,你才這麽高。”比了比高度,季柔笑得溫柔:“一晃眼,就已經嫁人了,不僅嫁人,肚子裏還孕育着一個小寶寶。”
抱着季柔,故箐虞輕聲道:“媽,無論我在哪裏,我都是您的女兒,您永遠都是我的媽媽。”
“媽媽知道。”
輕輕拍着故箐虞的背,季柔想了想,還是問了:“你懷孕的事,告訴你姑姑了嗎?”
“沒有。”故箐虞看着季柔搖搖頭,“陸始深說,這對我們來說是喜事,但對于姑姑和姑父而言,卻不是好事,所以我們沒有告訴姑姑。”
話音落,故箐虞看着季柔問:“媽,姑姑這幾天,有給家裏打電話嗎?或者說,你們給姑姑打過電話,問問她好嗎?”
将故箐虞垂落下來的頭發勾到耳後,季柔長歎了一口氣:“你姑姑沒往家裏打電話,你三叔一家,也在你出嫁那天去了京城,與家裏斷了聯系。”
“家裏每天都在給你姑姑打電話,發短信。可就像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季柔眼睛紅了,鼻子酸酸的,“你姑姑是徹底放棄了這個家,不願有再多交集了。”
聽了季柔的話,故箐虞心情沉重了幾分,“姑姑是對的,放棄這個家,不與這個家有交集,是對的。這個家給她帶來了太大的悲痛,留下來的隻有痛苦可笑的回憶。”
如果是她,也會跟姑姑一樣,選擇離開,選擇斬斷。
她的姑姑啊,今年也才二十六,卻一個人承受了莫大的傷害和不該承受的責任。
樓下客廳,衆人也得知了故箐虞懷孕的消息,氣氛一片其樂融融之景。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故母歎了口氣,低聲呢喃:“我的施施,也該有孩子的,可惜……”
一句話,讓客廳氣氛瞬間凝固,衆人臉上的喜悅淡了下去。
故父嘴唇顫抖,他伸手去拉故母,“老婆子,今天這喜慶的日子,我們開心點,不聊這沉重的話題。”
拿開故父的手,故母拿着手帕擦了眼淚,看了客廳衆人,“我有點累了,你們聊,我去樓上休息。”
“媽。”
“媽。”
……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衆人紛紛起身想要去扶故母。
故母看着他們,唯獨沒看到自己的施施,她笑得雍容華貴,“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
緩緩起身,故母拖着疲累的身體上樓去。
衆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眼裏滿含痛苦和不忍。
是啊,這麽喜慶的日子,家裏卻是缺少了兩個重要的人。
其中一個,還隻剩一個月的時間。
眼前的喜悅,似乎變得很諷刺。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懷孕的,告訴大家喜訊的那個人,就不會是故箐虞,而是故施了。
故父看着故母一步一步緩緩離去,心在滴血啊,可錯已釀成,他挽回不了,也改變不了。
原來有些錯,一旦錯了,就是一輩子的事,要用一輩子來忏悔。
故母上樓後,遇見了從房間談心離開的季柔和故箐虞。
見到故母,故箐虞松開季柔迎了上去,挽着故母的手,故箐虞問。
“奶奶,您怎麽上來了,不在下面多待一會兒嗎?”
“不了,奶奶有點累,上來休息。”說話間,故母拉開故箐虞挽着她的手交到季柔手裏,“你們母女下去吧,我自己回房間,不用陪我。”
“奶奶……”
故箐虞還想說什麽,季柔拉住了她,朝她搖搖頭,等到故母上樓後,她才說:“讓你奶奶一個人靜一靜吧,今天這個日子,她心裏不好受。”
故母回到房間,拿起了手機給故施打電話。
這幾天,從故施走了之後,她從未放棄給故施打電話。
可每次打過去,都沒人接聽,故母知道,那是她在怨。
奇怪的是,這一次電話一撥通,對面的人就接了。
故母坐在床邊,聽着電話裏故施清冷的聲音,顫抖着聲音喚了一聲:“四兒,是我,媽媽。”
電話另一端,故施剛剛吃完早餐,送了九輿去公司,此刻正窩在沙發上看資料。
聽着故母的聲音,她的心髒輕顫了下,終是叫了一聲:“媽……”
聽着故施電話裏的一聲媽,故母心疼得眼淚直流,“四兒别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會救活你的。四兒,媽媽想你了。”
擦了眼淚,故母打開抽屜,拿出裏面的器官捐獻書,象征着年歲的手撫摸着手裏的捐獻書。
心髒咯噔,故施覺得心髒位置澀澀發疼,“媽,怎麽了?”
故母笑了,笑得溫婉慈愛,“二十六年前,媽媽懦弱,沒能保護好你。二十六年後,媽媽想要勇敢一次。”
“他們毀了你一顆心髒,媽媽給你一顆,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