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回家。”
九輿摟着她,眼裏滿是心疼,他的施施啊!
又何曾做錯了什麽,這個世界對她報以的惡意,太大了。
依偎着九輿,故施當着秦弦的面,衆目睽睽下蹭了蹭九輿脖子,“九輿,我好累,你抱我吧?”
她的話才落下,腰上一緊,下一秒整個人都輕了。
白淨的手抱着九輿的脖子,頭靠着他肩頭,微微閉眼,懶得理會外界的一切。
她不是超人,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去拯救世界,維護世界和平。
也沒有義務和能力去顧全所有人的喜怒哀樂!
她隻是她,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選擇做的,或者不做的,都隻不過是她的一念之間。
就如九輿說的,這一切本身就跟她無關。
七情六欲都是她的,她要真不想做,誰能逼她?
選擇出手,選擇接受這件事,無非是看在師父面子上。
無非是她叫秦老這一聲師父,叫了整整七年,她想要爲自己這份師徒關系畫上句号。
曾經啊,她是真的把秦弦放在和三哥他們一樣重要的位置擺放着的。
可惜,那已經是曾經,她的秦師兄,已經不複存在。
秦弦終究隻是秦弦,不會因爲她叫了他一聲師兄,他叫了她一聲師妹。
他們之間就會像自己和三哥之間那樣,永遠不會。
她的三哥,不會在明知她是何其無辜的情況下,還對她大吼大叫,厲聲質問她。
她的三哥,哪怕他真的做錯了,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會是指責她。
而是心疼她,關心她……
也許,這就是血緣,是其他任何東西都無法撼動和替代的。
視線落在和抱着九輿脖子的手上,故施的心,莫名的溫暖。
她有她的九輿啊,别人終究是别人,但她的九輿,永遠都是她的。
她的九輿,不會利用她,不會質問她,不會傷害她,也不會背叛她。
他舍不得,舍不得讓她有一丁半點的不高興!
“累就睡一下,到家我在叫醒你。”
低沉暗啞的聲音落下,九輿親了親故施額頭,抱着她越過秦弦,朝警戒線外走去。
擦肩而過,九輿看過秦弦的眼神,如在看一個将死之人,眼裏滿是嗜血狠厲。
看着九輿故施與自己擦肩而過,秦弦轉身,看着二人,下意識脫口而出:“師妹……”
九輿一個眼神朝他看過來,那眼裏的警告太明顯了。
又或許,是他眼裏傳遞出來的威懾太強,秦弦的話如鲠在喉,隻能目視九輿和故施離去。
九輿将故施抱上車,知瑾遞上毯子,九輿接過攤開蓋在故施身上。
俯下身看着她沉睡的容顔,壓低了聲音問:“要給他一點教訓嗎?”
“不用。”故施緩緩睜開眼,看了眼九輿,她聲音很倦,“就這樣吧,以後也再無交集,就當是爲了師父,給彼此留點體面。”
“等師父葬禮過了之後,我們去聽司桠的演唱會,然後去旅遊,去做我們想做的事。”
親了親她額頭,九輿應下:“好,我們回家。”
按照九輿的想法,是要廢了秦弦一雙手,讓他以後都談不了鋼琴,行不了醫。
看着自己最愛的東西就在眼前,而自己碰不得的那種絕望,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
可現在,施施說算了,那他就算了。
秦弦站在原地,看着九輿的車駛離秦家,他的心,随着車子越來越遠,就像是缺了一角。
那一角的面積正逐漸擴大,最終——
‘撲通’一聲,他雙膝一彎,重重跪在冰涼的地闆上。
一夕之間,他不僅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家,還連自己最最喜歡的師妹,都被他自己推開。
到底是怎麽,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呢?
那樣的話,到底是怎麽說得出口的?
原來,妒忌之心,是真的可以毀掉一個人。
他妒忌九輿,妒忌九輿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師妹,跟師妹親昵無間。
而自己,永遠隻能作爲一個仰望者,隻能看着師妹望而不得。
這份妒忌和不甘,其實從未放下,隻是故作大方的自欺欺人。
所以才會在看到九輿和師妹出雙入對的出現、離開、出現時,他才會那個樣子吧。
因爲怒火中燒,因爲求而不得,所以對師妹才會口不擇言……
‘啪’的一聲,秦弦給了自己很是響亮的一巴掌。
他那細皮嫩肉的臉,瞬間就紅了,留下五個鮮明的巴掌印。
後悔了又如何,覆水難收,傷害一旦造成,即便愈合也會結疤。
他已經傷害過師妹一次,這是第二次,他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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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别苑。
龍奕嚼着棒棒糖,站在别苑門外。
一擡眼就看到了一輛緩緩駛來的車,他忙抽出嘴裏的棒棒糖。
用手帕包好,放在衣服口袋裏,整理儀容後,站得身姿挺拔。
不消一會兒,車停在别苑門口,龍奕上前打開後座車門。
禾臾從車上下來,标志性的長衫,佛珠。
見了禾臾,龍奕态度十分恭敬:“主子,人已經帶來,安置于密室,等候您的吩咐。”
撚着手裏的佛珠,禾臾擡眼,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興緻極低。
邁腳朝别苑走去,清雅的聲音響起:“這段時間,沒我吩咐,安分守己待在别苑。”
龍奕心下詫異,卻還是應下:“是,主子。”
進了别苑,立馬有傭人端了凳子上前,禾臾坐下,傭人跪于地上。
雙手虔誠,态度恭謹的脫去禾臾腳上的鞋,取了拖鞋穿上。
緩緩起身,禾臾去了客廳,随着他的坐下,精緻的茶水點心在傭人有條不紊的工作下,逐一端上卓。
禾臾未看一眼,手裏的佛珠撚得急。
許久後,他開口道:“替他兄妹二人換個身份,那張臉不能再用。”
“換臉成功之後,給他們一個星期時間的考核,如果做不到,那就棄了。”
有時候,棄不是單單抛棄,而是泛指一命嗚呼。
龍奕了然于心,颔首恭敬應下:“是,主子。”
時間緊迫,禾臾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吩咐道:“用最快的方法讓她兄妹二人改頭換面,代價不計。”
本就是棋子,用得好,上陣殺敵,所向披靡。
用得不好,就是一枚廢棄。
棋子本就無生命可言,命賤如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