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長生率領勇衛營正式踏入大不列颠島時,就意味着英格蘭王國的第二次内戰在即将要熄滅下去的時候,又突然燃了起來。
一路之上,查理一世非常高調,派人到處宣揚自己已經正式回歸,即将要回到倫敦重新登位。
這自然是劉光遠默許的,趙長生認真的執行。
因爲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這支黃皮膚、黑頭發的軍隊名正言順。
不然的話,這些英格蘭人絕大多數都沒有見過東方人,突然在自己國土上見到遙遠的東方人,恐怕會引起不小的騷動,甚至是對勇衛營進行排斥和武力反抗。
事實也确實如此,當人們得知護送國王的,不是王後從其母國法蘭西請來的援軍,反而是一支黃皮膚、黑頭發的軍隊,皆是震驚不已,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恐懼源于未知,當勇衛營輕松的擊敗一千多阻擊的議會軍後,這種恐懼便更加迅速的蔓延開來。
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倫敦,議會上下震動不已。
因爲議會軍的主力都被克倫威爾帶到了英格蘭的西北部戰鬥去了,整個英格蘭王國的腹地都很空虛。
哪怕是英格蘭王國的都城倫敦,也隻有不到兩千的守衛力量。
原本這也沒有多大問題,因爲王黨的力量已經被擊潰了,國王根本沒有實力再重返倫敦,所以才躲到了與大不列颠島分割的懷特島這座孤島上。
至于歐羅巴洲的其他國家,也沒有介入英格蘭王國内戰的意願,要派兵支援,早就派了,不會得到現在。
可萬萬沒想到,歐洲大陸沒有援軍出現,遙遠萬英裏的東方卻莫名其妙的派來了一支援軍,這是爲什麽?
這宛如神兵天降的一支軍隊,一下子打亂了議會的布局。
由長老派、獨立派、平等派三派組成的議會迅速展開了激烈的讨論,議員們争論不休。
溫和的長老派主張先撤出倫敦,待議會軍主力返回之後,立即包圍倫敦,逼迫無路可走的國王就範。
他們這個主張的另一個原因是查理一世帶來的援軍數量并不是很多,也就三千人左右。
雖然看起來戰鬥力很不錯,但是想要攻占倫敦,也肯定會是一場血戰。
這樣一場血戰,不管誰輸誰赢,都不是長老派希望看到的。
如果是國王查理一世一方取勝,那麽在坐的很多議員恐怕都要遭殃。
如果是己方成功守住了倫敦,國王查理一世一方必須損失巨大,甚至國王本人都有可能戰死。
他們是最不贊同置國王于死地的一派,推翻王權也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隻希望對眼下的制度做出一定的改變,國王按照他們的意願做出妥協就可以了。
如果國王死于非命,那就有悖于初衷了。
再說了,倫敦暫時讓給國王也沒有太大的影響,王黨的軍隊已經在普雷斯頓被徹底擊潰了,待克倫威爾率新模範軍主力回歸,國王帶來的這支援軍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到時候的倫敦就是一個封閉的魚缸,國王想逃也沒地方逃了,隻有妥協,接受己方提出的一切要求才能保住王位。
可是,最爲激進的獨立派是想要推倒重來,對王權沒有絲毫的敬畏,所以完全反對長老派的主張。
在他們想來,倫敦不同于其他城市,它的意義重大,如果任由國王輕松的占領倫敦,消息傳出後,各地支持國王的王黨又會信心大增,從而死灰複燃。
這樣的話,普雷斯頓戰役勝利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
因爲普雷斯頓戰役的起因就是蘇格蘭軍的主帥漢密爾頓想要偷偷的迂回到倫敦,然後扶植國王重新上位,所以才最終爆發的。
克倫威爾好不容易阻止了漢密爾頓這個陰謀,你們竟然想拱手将倫敦讓給國王,讓他順理成章的重新登位,實在是開玩笑。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守不住,到時候從海上撤離,也完全來得及。
除了這兩派之外,還有一個平等派。
而平等派主要是由包括士兵在内的英格蘭下層組成的,他們的主張是提升自己這個階級的地位,少交賦稅,宣揚普選、平等、自由貿易等有利于他們的政策。
自然的,他們與封建王權也有着很大的沖突,同樣也不贊成讓國王查理一世重新上位,所以也反對放棄倫敦。
長老派雖然在議會中有不小的影響力,但無耐軍隊主要由獨立派和平等派控制着。
獨立派是軍隊中的軍官和貴族,平等派則主要是下層士兵,他們聯合一起反對,甚至不惜動用武力威脅。
最終,手裏沒有槍杆子的長老派不得不妥協,贊同一邊堅守倫敦,一邊派人緊急通知克倫威爾率軍趕回。
另外,立即收攏倫敦周圍的議會軍,聚集每一份可以利用的力量。
在倫敦城内,也可以緊急征召平民一起守城。
隻要堅持到克倫威爾率領新規範軍趕回,國王就徹底的失敗了。
計劃得是很不錯,但他們這個選擇,卻完全在沈浪的意料之中。
因爲沈浪很清楚,随着軍隊被克倫威爾這樣的激進派掌握,對軍隊控制力越來越小的長老派已經越來越勢弱了。
正史中,要不了多久,原本在議會中占據主要地位的長老派,就會被克倫威爾以武力強行從議會中掃地出門。
就是連不聽話的平等派,也被克倫威爾強行鎮壓,所以後世稱克倫威爾實際上就是一個軍事獨裁者。
如果長老派無法在議會中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其他兩派不可能主動放棄倫敦,這也正中沈浪下懷。
因爲這些人要堅守倫敦,那肯定不會自己先逃跑而讓爲數不多的守軍獨自堅守。
這樣的話,一旦己方以最快的速度攻占倫敦,再加上海上的封堵,這些人就成了甕中之鼈。
雖然這些人隻是一些手上沒什麽兵力的議員,但要是能将他們一舉重創,肯定能給予反對王黨的勢力一次沉重的打擊,王黨複蘇起來也更加容易。
這對查理一世的意義,比取得一次大勝還要重要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