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打理的掌櫃跑了,賬目沒了,商船在茫茫的大海上……
總之,遠洋貿易公司仿佛隻剩下一個空殼在那裏了,再深挖下去,也挖不出什麽東西來了。
仿佛官府這般大張旗鼓的對潘友利進行審問,卻隻能審出一些偷稅漏稅,以及遺失賬目的罪名。
這些罪名不算很小,但也絕對不大,何況是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若隻是将潘友利判個一年左右的坐監,及不到十萬銀元的處罰,他不但不吃虧,說不定還能獲得不小的助力。
因爲這反而間接的證明官府一方敗給了潘友利,那也從側面證明潘友利的遠洋貿易公司不是在設局騙人。
畢竟官府勞師動衆都沒有找到有力證據,而投資的人又實實在在的拿到了收益,那還有什麽可說的?
潘友利的神情雖然嚴肅,但是心裏卻樂開了花,因爲他知道,這次災難恐怕是因禍得福,還有什麽樣的廣告效益能比得上這次呢?
待自己出獄,恐怕會有成千上萬的人願意來投資遠洋貿易公司了,到時候,無數的錢便向潮水般向自己湧來。
潘友利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注定要成爲大明第二個沈萬三,甚至超越沈萬三的存在。
正在他做着美夢時,突然“啪”的一聲脆響,直接将他吓了一跳。
馮元飏松開手中的驚堂木,神色冷然的道:“潘友利,本官知道此刻你心中必然歡喜,但本官要告訴你,切莫高興得太早了。”
潘友利連忙道:“回禀大人,小民确實有罪,正誠惶誠恐,期盼諸位大人能從輕發落,豈敢歡喜?”
馮元飏卻是懶得理他,而是站起身,向着錦衣衛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沈大人,下官無能,竟不能揭穿此賊的陰謀,還請大人恕罪。”
見此,審判席上的其他官員也連忙跟着起身行禮。
聽衆席上很多不明就理的人猛的一驚,沈大人?哪個沈大人?
一些反應迅速的已經猜到了,能讓馮大人這樣一個二品大員行禮的,除了如日中天的沈興明沈大人,還會有誰?
聰明的潘友利自然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心頭猛的一震,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竟然驚動了沈大人親自到場。
今天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善了了,心中不由忐忑不已。
一身錦衣衛千戶打扮的沈浪連忙起身,向衆人回了一禮道:“諸位大人不必多禮,此人确實不是等閑之輩,是個難得的人才,但卻用錯了地方。”
“這是沈大人?”
“真的是沈大人。”
“沈大人來了。”
聽衆席上一陣議論之後,牛秉天連忙站起身,并大呼道:“小民牛秉天,見過沈大人。”
“小民謝長林,見過沈大人。”
“小民杜保保,見過沈大人。”
……
一時間,審判大堂仿佛瞬間變成了粉絲見面會的會場。
未允許進來,在巡撫衙門外面的百姓聽到這些動靜後,也迅速的議論開了,不少人伸長脖子向裏面觀看,并不由自主的往前面擠去,官差連忙維持秩序。
畢竟這是對沈大人的擁趸,所以馮元飏也不好用驚堂木強行制止,還是沈浪自己幾次安撫,才讓衆人慢慢的平複下來。
而這時,一聲未吭的潘友利才連忙道:“小民潘友利,見過沈大人。小民爲待罪之人,無法向大人行禮,誠惶誠恐,還請大人恕罪。”
沈浪走到審判席下方,在潘友利身前不遠處站定,輕笑道:“你若真是誠惶誠恐,就該立即将騙局公之于衆,我還可以請示陛下對你從輕發落。”
聽了這話,除了少數幾人,其他人皆是猛的一驚,此事還真的驚動了陛下啊。
這也難怪,如果不是驚動了陛下,哪還會需要沈大人親自到場。
看來這潘友利還真的是撒謊了,可能還是個彌天大謊,不然怎麽可能連沈大人和陛下都給驚動了?
潘友利自然也想到了這點,一度懷疑沈大人是不是已經看穿了自己的騙局。
但是想到沈浪以前主要是指揮行軍打仗的将軍,對商業上的事情少有參與,所以心中還是存有僥幸心理。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意識到這個罪行一旦被揭露出來,恐怕會比自己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所以隻要有一線希望隐瞞下去,他就不會坐以待斃。
于是,他努力的讓自己恢複平靜,然後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道:“小民對沈大人仰慕已久,若真犯有其他罪孽,小民絕不敢有絲毫隐瞞。”
“可沒有的罪行,小民也不敢胡亂招認來欺瞞大人啊。否則,豈不是有壞大人名聲之嫌?”
沈浪知道這種人肯定不會輕易認罪的,沒有絲毫氣惱,神情淡然的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以勢壓人,就問你幾個問題,你知道便說。若不知道,或者不想說,也可以不說。”
潘友利連忙誠惶誠恐的道:“小民豈敢欺瞞大人,定知無不言。”
沈浪随即淡笑道:“潘老闆,可還記得那晚宴會沒帶名片,隻顧着吃飯的沈老闆?”
潘友利立即一驚,然後有些結巴的道:“沈,沈,沈老闆?”
随即,才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沈老闆就是沈大人,恕小民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啊。”
其實,在沈浪走出來的那一刻,雖然樣貌與上次又有些不同,但他已經想到了,隻是裝着現在才認出來的樣子。
相比于潘友利的裝模作樣,聽衆席上那些參加了那晚宴會的人,就真的是大吃一驚了。
而那些還輕視過沈老闆的,後悔的同時,更是驚恐不已。
“我真的是瞎了狗眼啊,連沈大人都沒有認出來。”
“我說這姓牛的怎就突然轉變了态度,肯定是知道了沈大人的身份。哎,我怎的就這般後知後覺呢?”
“沈大人虛懷若谷,肯定不會因爲宴會上的事情報複我這種小人物。”
沈浪之所以特意提這一出,是要告訴在場的所有人,自己是親眼見證了潘友利的整個騙人過程。
同時也在間接提醒當時與會的那些被洗腦的人,該清醒一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