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弗裏斯雖然無比的憤怒,但是并沒有失去理智。
而相對理智的彼德森,也有些忍無可忍了,心裏想着阻止德弗裏斯,但行動上卻無動于衷,任由德弗裏斯下達一個個命令。
得到命令的四艘荷蘭戰艦迅速調整隊形,由之前的并排,慢慢的變成了斜形,并互相拉開距離。
錦衣衛所在的廣船并沒有因爲荷蘭艦隊陣形的改變而有所退縮,反而繼續向其陣形中深入。
當然,不會直接傻到沖至其側舷太近的地方,隻是在其第二艘戰艦後面的兩裏開外掉着,與其第三艘戰艦的側舷更是相距三裏開外。
在這個距離内,荷蘭人的第三艘戰艦的右側舷和第二艘戰艦的尾炮都可以攻擊,隻是精度無法控制。
但這些火炮加起來也有十多門,一起攻擊的話,說不定運氣好就能僥幸命中呢?
可這個時候的德弗裏斯反而變得理智了不少,他沒有急着下令攻擊,而是在繼續調整着陣形拉開各艦之間的縱向距離。
感覺差不多了之後,他才立即下令道:“‘唐堡’号、‘納爾登’号向右轉向,包圍他們。”
得到命令的兩艘戰艦迅速向右進行九十度轉向,然後以現在能航行的最快速度從右側進行包抄。
在靠後的兩艘戰艦展開行動之後,德弗裏斯又迅速下令剩下兩艘戰艦也立即轉向,以最快的速度從左側進行包抄。
“全部改用散彈。”四艘戰艦的艦長迅速下達更換彈種的命令。
改用散彈後,射程會相應縮短,但是一次性射擊的密度卻會大很多。
如果能夠接近到一定的距離,對付這種小船,用散彈的效果反而會更好。
在四艘荷蘭戰艦完成轉向後,它們的陣形便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弧形,将錦衣衛所在的廣船給包裹了進去。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壓縮這個弧形内的空間,在合适的時機進行猛然的攻擊。
“哈哈,這些紅毛鬼果然是忍不住了,快,向右轉向。”
“樂曲不要停,繼續給他們唱。”
雖然看起來似乎中了敵人的圈套,但廣船上的錦衣衛并沒有多少緊張,迅速的完成了轉向。
雙方你追我逃,除了比速度,還要比靈活性。
其實正常情況下,荷蘭人的蓋倫船在速度方面并不比中國帆船快,何況其四艘戰艦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一對一追擊,是很難追上的。
但是,現在是四艘蓋倫船對一艘廣船進行圍追堵截,而且錦衣衛所駕駛的廣船還處在荷蘭人的半包圍之中。
正因如此,他們隻能繼續向西面航行,先想辦法跳出這個半包圍圈,然後才有機會去逃跑。
可是,四艘荷蘭戰艦配合很是默契,不用德弗裏斯下令,各艦艦長便能根據那艘戎克船的動作不停的調整航行,以确保弧形包圍圈的完整。
廣船上的錦衣衛進行了多番努力,左沖右突,甚至想過突然調頭,然後從紅毛鬼戰艦之間空出的巨大間隙穿過去逃跑,但都以失敗告終。
被對手一點點的拉近距離,弧形包圍圈也在不斷縮小。
直到此時,他們似乎緊張了起來,沒人再有心思去敲鑼打鼓,能幫忙的都去找東西劃船。
站在艦首的德弗裏斯一直在認真的觀察着,看到那些明國人甚至跑去劃船,憤怒的心情頓時消解一半,興奮得吼叫着道:“哈哈,你們這些該死的雜碎,你們逃不掉的。”
正在這時,那令人讨厭的嘟嘟嘟嘟的聲音也停止了,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德弗裏斯意識到這是對方在示弱,希望自己不要再追了。
“哈哈,你們終于害怕了。”
“該死的混蛋,敢對着我撒尿,我要抓住你們,把你們撒尿的東西全部割掉,然後扔進海裏喂魚,你們這一生都不能再好好撒尿了,哈哈。”
德弗裏斯似乎想到了那些人的慘狀,心情極爲舒暢。
一旁的彼德森也很解氣,不過他知道不能因爲爲了報複而耽擱太長時間,不然真的會有危險。
于是,他立即又去催促:“快,再加快速度。”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突然,德弗裏斯的目光一凝,驚呼道:“他們的船着火了。”
可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又感覺有些不對勁,光看到冒煙,怎麽沒見到火光呢?
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們的船速似乎還加快了一些。
德弗裏斯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冒煙的船怎麽可能速度還會加快,一定是錯覺,錯覺。
可是現實很快讓他認清這不是錯覺,而是事實,因爲不論四艘戰艦怎麽圍追堵截,都很難再拉近距離。
彼德森也感覺很不對勁,什麽情況啊,爲什麽那艘中國帆船的速度會變快,也變得更靈活了,難道和冒煙有關?
那艘中國帆船冒了這麽長時間的煙,卻沒看到哪裏着了火,船上的人也沒有去救火,更沒有将煙撲滅。
“這會不會是陷阱?”彼德森有些懷疑的對德弗裏斯道。
德弗裏斯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正在這時,那該死的嘟嘟嘟嘟的聲音再次響起,德弗裏斯怒火中燒,咆哮着下令道:“開炮,開炮,炸死他們。”
可是,現在是追擊狀态,隻有艦首的火炮能進行射擊。
八門火炮先後開火,成百上千的散彈飛撲而去,聲勢吓人,彈雨像冰雹一般砸在水面上,打得水花四濺。
德弗裏斯一直全神貫注的盯着,果然如所料的一般,距離不夠,還差一些。
如果換上實心彈,能夠打這麽遠,但準度就差得多了,僅僅八門炮很難命中目标。
德弗裏斯感覺這些明國人似乎對己方的艦炮很了解,知道呆在多遠的距離相對安全。
這一定是錯覺。
可他不知,這次他的直覺反而沒錯,錦衣衛從抓獲的荷蘭俘虜口中早就得知了這些蓋倫船的性能,以及火炮的各方面數據。
另外劉光遠還俘獲了三艘蓋倫船,并進行過實戰,對艦炮的各方面情況也有所掌握。
所以,明軍對他們荷蘭人艦隊的了解并不比他們荷蘭人少。
當然,德弗裏斯對此一無所知。
彼德森卻已經慢慢的清醒了,理智戰勝了憤怒,他連忙道:“上校,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雙方之間的距離沒有接近,也并沒有變遠,說明他們一直在控制航速,是在引誘我們。”
“不能再追了,我們追不上的,這是陷阱。”
“哦,真是一坨臭狗屎,我讨厭陷阱,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小醜被他們戲耍,我很憤怒,非常的憤怒。”
德弗裏斯瘋狂的咆哮着,說明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再次上當的事實,隻是心裏還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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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