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登信和王子爲過來,其中一個護院連忙講述起了事情經過:“老爺,少爺,是他們車太快,咱們根本躲避不及才互相撞上的。”
“真有什麽東西損壞了,也是他們自己的原因,我看他們就是想訛咱們。”
他這話剛好被對面的那個年輕少爺聽到了,頓時來了怒氣,咒罵道:“你娘的,瞧不起誰呢?老子還需要去訛你一個瓷器?”
“東西咱們不要了,去給老子把那狗雜種的嘴給撕了。”
那是二話不說,直接就讓人開幹,王子爲被吓了一跳,感覺比自己嚣張多了。
他打架不行,也怕打,連忙往後躲。
還是王登信沉穩,他第一時間大聲道:“小兄弟且慢,咱們有話好好說,若是我們的責任,我絕不推辭。”
可對方明顯在氣頭上,好像沒聽見一般,帶領一幹家丁護院直接動手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王登信隻能讓家丁護院應對,同時等着巡街捕快得到消息後盡快過來。
畢竟這一塊的治安相對良好,五司兵馬司的人巡查得也比較勤,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捕快趕到。
可是沒想到,對方看着人數上還占些優勢,但身手确實不行,沒三兩下就被打得抱頭鼠蹿。
王子爲興奮的大叫:“打他,打死那狗崽子。”
突然,對面那年輕少爺直接向這邊砸來一把碎銀子喊道:“誰幫本少爺揍死這幫孫子,本少爺賞銀一百兩。”
旁邊早已經圍觀了一圈看熱鬧的看客,看到突然一把銀子灑來,幾乎是本能的就沖了出來。
這突然的一幕把王登信和王子爲父子倆吓了一跳,兩個護院和兩個家丁第一時間返回來想要護住他們。
但沖過來的人太多了,他們一下子被沖散了,王登信和王子爲隻感覺自己被人群沖得東倒西歪的。
王子爲感覺自己的屁股還挨了一腳,他氣急不已,好像誰沒錢似的,準備也使出相同的招數,把價錢提升到兩百兩。
正在這時,随着一陣尖銳的竹哨聲響起,并伴随着一聲大喝:“誰敢當街鬧事,全部帶走。”
看到捕快來了,撿到銀子的人第一時間跑了,沒撿到銀子的也連忙退到一邊,因爲所有銀子早被下手快的搶走了。
人群散開之後,王登信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服,很是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晦氣。
王子爲揉着屁股走過來,氣得咬牙切齒,本想說什麽,突然,他目光一凝,急道:“爹,你戴在腰上的祈福琉璃牌呢?”
王登信連忙一摸腰間,還扭頭看了一下,原先挂着玉佩的地方,早已經是空空如也。
“肯定是剛才被人順手牽羊了。”王登信有些氣急。
王子爲臉色更加難看了,倒不是心痛那東西值多少錢,而是這東西是沈大哥送給自己老爹的。
今天趕着去見沈大哥,他還特意提醒老爹什麽都可以忘,但這個不能忘。
畢竟誰都希望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能夠得到對方的重視,這點道理他王子爲還是懂的。
可沒想到,都快到地方了,卻直接給弄丢了,這一時之間上哪裏找去?
“你他娘的,你死定了。”王子爲很是憤怒,指着對面那個年輕人大聲罵道。
而對面顯然也是一個嚣張的主,沒帶一點懼意,哪怕是一群捕快就在旁邊,他也沒有絲毫退縮。
眼看着兩邊又要打起來,捕頭連忙過來打圓場,因爲這兩邊似乎都有不小的來頭,他哪一邊都吃罪不起。
老江湖的王登信第一時間問向捕頭道:“那年輕人是誰?”
捕頭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乃錦衣衛指揮佥事高文彩高大人的公子。”
聽到高文彩三個字,王登信心頭一動,他做情報生意的,自然知道這高文彩。
此人原本名不見經卷,但這段時間卻是在配合勇衛營的作戰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聽說很多重要情報就是他和麾下的錦衣衛刺探到的。
其麾下的錦衣衛也非常的勇悍,完全不是呆在京師中的那些錦衣衛可以相比的,與大清的精銳探子正面遇上,都不落下風。
正因爲憑借各種功勞,短短幾個月時間内,高文彩便連升兩級,從一個正五品的千戶連續高升到了如今正四品的指揮佥事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還會再進一步,升到從三品的指揮同知了。
雖然以王家在京師的影響力,不用去害怕一個正四品的錦衣衛指揮佥事,但是沒必要爲了這點小事去得罪。
一個瓷器而已,再貴能有多少銀子?哪怕是主動低頭認個錯也都是小事。
搞情報的,最忌意氣用事,能用最合理的代價達成目的才是好手段。
所以王登信主動上前,笑呵呵的道:“原來是高公子,幸會幸會,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
高公子眉頭一皺,冷笑道:“誰和你一家人?”
王登信也不惱,依然笑呵呵的道:“犬子子爲與沈興明沈大人私交不錯,我父子倆今日也是受沈大人召喚,正前去拜會的。”
高公子聽到一驚,連忙道:“莫非,你們是王家人?那位,是王子爲王兄?”
王登信點點頭肯定道:“正是。”
高公子連忙收起剛才的嚣張氣焰,轉而極其客氣的道:“小子高文賓,失敬失敬,小子也有幸見過沈大人幾次,也曾聽沈大人多次提及王兄。”
“剛才是我魯莽了,沖撞了王世伯和王兄,還請二位恕罪,恕罪。”
王登信接受了高文賓的道歉,但王子爲聽到沈大哥還在這小子面前提起過自己,心中越發得意,滿滿的優越感。
可是一想到祈福琉璃牌丢了,就氣不打一處來,很是不爽的道:“正因爲你的嚣張跋扈,沈大哥送給我爹的玉佩方才被别人給順走了。”
“這物件珍貴無比,比你那破瓷器不知道強多少倍,你賠得起嗎?”
高文賓面露尴尬之色,連忙賠罪道:“王兄且勿動怒,還望王兄告知小弟,那玉佩是何模樣,我回去立即請我爹動用錦衣衛的力量幫你找回來。”
看到這高文賓的态度還算可以,王子爲稍稍的消了口氣。
王登信适時的出聲道:“我們不宜在此地多作耽擱,還要急着去見沈大人呢。”
高文賓連忙道:“這一路上到處是人,剛才耽擱了世伯和王兄不少時間,我在前面給二位開路。”
“快去快去。”王子爲不耐煩的揮揮手。
一行人快速成行,可當他們剛出養馬胡同進入高坡胡同時,就被迎面沖來的一人截住了。
這人顯然知道他們是誰,連忙喊道:“高公子,這後方是王子爲王公子的大駕嗎?”
高文賓認出這人是沈浪沈大人麾下的一個管家,連忙道:“正是。”
王子爲聽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也伸出腦袋,一眼認出了這人,是沈大哥手下一個親信管家,好幾次還是此人安排人将自己送回王家的。
看到管家過來,王子爲連忙問道:“周管家,何事如此匆忙?”
周管家小心的向四周看了一圈,才上前小聲的在王子爲的耳邊說了一番,王子爲的臉色頓時一變。
周管家交代完了之後,就匆匆的告辭離開了。
待周管家走後,王子爲才回到車内,對老爹王登信說道:“爹,出了一些變故,沈大哥被陛下派人緊急召進宮裏了。”
“他讓周管家告訴咱們,先不要去他那棟宅院,也不要急着離開,就在不遠處的胡記茶樓等他消息即可。”
聽完之後,王登信眉頭微皺,細細品味起來,以他的經驗,應該是沈浪已經意識到哪裏出了事,不然不會連府上都不讓自己踏足。
而能讓沈浪都鄭重交代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小事,這樣的話,自己就更不能走了。
“走,去胡記茶樓。”
王登信立即有了決定,但心裏卻是無法平靜,今日從出門後就諸事不順,不知是福是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