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爲啊,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不能再喝了,這酒的後勁還是挺大的,喝醉了可不好。”
說着的同時,沈浪又湊近了一些說道:“另外啊,那箱子裏的東西也不能讓别人發現不是?”
聽到這裏,王子爲不由一驚,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确實,那可是自己的寶貝,也是大秘密,可不能随便讓外人知曉。
特别是自己的老爹,不然又是啰嗦一大堆,還可能會被沒收銷毀,那不是要了親命了。
王子爲摸了摸酒足飯飽的肚子,說道:“沈大哥,盡是你招待我,下次得換我好好招待你一下了。”
沈浪點點頭道:“這沒問題,不過最近不行。”
“爲何?”王子爲驚奇的問道。
沈浪歎息一聲道:“這陣子勇衛營不是把鞑子打得大敗嗎?這鞑子對我肯定是恨之入骨。”
“京師中有很多鞑子的探子已經不是什麽秘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所以啊,我就隻能盡量呆在宮裏,還有這離宮不遠,防衛森嚴的宅院裏。”
王子爲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沈大哥說得對,還是小心那些狗鞑子,這些人可是狠着呢,每次鞑子入寇,他們都會在京師中制造各種騷亂。”
“不過錦衣衛指揮史換成李若琏之後,确實比駱養性能幹了,這陣子冒出來的奸細被抓或被殺了不少,一下子老實了。”
沈浪看似不經意的盯着王子爲,其實是在觀察這小子的神情,沒看出什麽問題。
看來,這小子應該不知道他們王家也是建虜的奸細。
不過想一想也能理解,畢竟是抄家滅族的買賣,王家的當家人再怎麽心大,也不會将這麽重要的事情讓這二世祖知道。
說到刺殺,沈浪似乎想起什麽,又對王子爲道:“子爲啊,等我一下,我再送你件東西。”
王子爲不由一喜,莫不是:畫冊?
一時間,想入非非,這種好寶貝,多少都不嫌多。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沈浪不可能一次性給他那麽多同樣的東西。
一下子喂飽了可不好,顯得太不值錢,需要吊着胃口才能顯示珍貴無比。
沈浪拿出的是一個吊墜,用珍貴的東珠串聯着,下方是一個銀色的方形小牌。
沈浪遞給王子爲的同時,介紹道:“這個祈福琉璃牌,是上次我義父跟着陛下一起求的,很靈的。”
“我義父給了我幾個,我現在送一個給你,記得每天都戴着,别再像上次那樣被土匪擄走了。”
說罷,沈浪還顯露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祈福琉璃牌。
王子爲一驚,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連忙推辭道:“沈大哥,這,這,這太貴重了,我,我不能收啊。”
沈浪臉色一闆的道:“這東西,說貴重也貴重,說不值錢,也值不了多少錢,這隻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想要,是不是看不上?”
王子爲有些不知所措,連忙道:“沈大哥誤會了,我收下,收下還不行嗎?”
說罷,雙手鄭重的接過,愛不釋手的打量着,那祈福琉璃牌抓在手中光潔圓潤。
那琉璃很透徹,甚至可以直接當鏡子用,比銅鏡照得清楚多了,就是有些小。
還有那串珠子,也很考究,是遼東産的東珠,珍貴着呢。
雖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些寶貝,但這個王子爲也非常喜歡,說明沈大哥對我是真的關心啊,簡直比親兄弟還親啊。
連老爹都沒有這麽關注我小命的安全,沈大哥卻是想到了。
王子爲心裏感動不已,在沈大哥這裏,不是吃,就是喝的,而且都是極其珍貴的食材。
這也就罷了,還要拿,沈大哥給的東西也都是極其珍貴的寶貝,王子爲心裏真的很不好意思。
除了我娘,沒有誰對我這麽好過,沈大哥這是真的把我當親兄弟看待啊。
我不能這樣,不能隻想着拿沈大哥的好處,我得想辦法讓沈大哥也能得到一些好處,王子爲在心裏默默的記住。
他迫不及待的将祈福琉璃牌戴在脖子上,欣喜的道:“以後我就天天帶着,福氣滿滿。”
沈浪高興的點點頭:“子爲你一定是有福之人。”
王子爲深以爲然,不是有福之人,怎能遇到沈大哥這樣的好大哥?
接着,沈浪又拿出兩個,一個玉佩,一個簪子,說道:“這是送給令尊令堂的,代我向他們問好。”
王子爲隻是稍微沉吟了一下,便激動的接過了。
娘還是挺疼我的,還有那老不死的爹,雖然不太喜歡,有時候還會詛咒,但還是希望他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吧。
傍晚時分,沈浪讓人将王子爲送回家,自己則回了皇宮。
王子爲很是志得意滿,先回自己房間把寶貝都藏好,然後才去見自己的老爹。
王登信一直在等着王子爲回來,聽說這小子回來後還先回了房,差點就要發飙了,難道不知道事情很緊急,很重要嗎?
不過他也隻是心裏氣,不好真的發洩出來,因爲這纨绔現在可不能輕易懲治,萬一撂挑子不幹了怎麽辦?沈浪那邊的關系靠誰去維系?
王登信端坐在正廳的上首方,慢條斯理的品着茶,看到王子爲走進來,輕笑着道:“我兒子爲回來了?今天和沈大人聊得可還愉快。”
王子爲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先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一口喝光。
大老遠的,王登信就聞到了兒子身上的一股酒氣,若是以往,他早已經是吹胡子瞪眼要發飙了,但這陣子卻非常欣慰。
所以父母并非不讓你吃喝玩樂,而是要看你和誰在吃喝玩樂。
王子爲喝完茶解渴之後,這才一搖一晃的一屁股坐在王登信的下首方,得意的道:“我和沈大哥,那還用說?”
王登信一怔,狐疑的問道:“沈大哥?你是說那沈浪嗎?”
王子爲越發得意:“可不?”
王登信有些不可思議的追問道:“你都直接叫他大哥了?”
王子爲眉頭一挑:“有何不可?”
倒不是不可,而是人家這麽快就認你做小弟了?王登信連忙問起王子爲是怎麽和沈浪稱兄道弟的。
王子爲也不隐瞞,這可是自己炫耀的資本,立即将自己與沈浪愉快交心的場面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番。
王登信沒見過沈浪,也見不到,但從這草包兒子的描述中卻是基本得知,這沈浪恐怕也是一個纨绔。
剛好和自己這纨绔兒子玩到一塊去了,所以就稱兄道弟了。
這種事情在纨绔圈子中很常見,也許第一次見面關系就好得不行,所以王登信也沒有多作懷疑。
似乎想起什麽,王子爲掏出一個玉佩走上前說道:
“這祈福琉璃牌是王公公和陛下一起求的,然後給了沈大哥幾個,而沈大哥就送給了我三個,一個我自己的,另兩個是你和娘的。”
王登信伸手接過,這祈福琉璃牌做工很精緻,應該出自大師之手。
當然,這對他王登信來說不算什麽,可這是王公公和陛下一起祈福得來的,那就比較珍貴了。
看來這沈浪對子爲确實不錯,我這個當老子的也跟着沾了些光。
“爹,快佩戴上,佩戴上。”王子爲立即催促道。
“好,好,好。”王登信好久沒有感受到這不孝子的孝順了,心裏很是欣慰,連忙摘下腰間的玉佩,把這祈福琉璃牌佩戴上了。
看到老爹佩戴好,王子爲連忙提醒道:“這是祈福的,很靈的,以後每天都戴着吧。”
王登信點點頭,立即追問起自己關心的問題:“那你有沒有問沈大人,勇衛營爲何沒有再出戰?”
王子爲一副這種小事還用問的神情,漫不經心的道:“當然。這種秘密如果是别人,沈大哥肯定不會說,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告訴我了。”
王登信一喜,連忙追問道:“快說,他說了什麽?”
王子爲一驚,有些狐疑的道:“爹,我告訴你了,你不會到處亂說吧。”
王登信神情一滞,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是他是你爹啊,還是老子是你爹啊。
不過王登信知道自己這兒子的性格,你越強行讓他怎麽樣,他反而會跟你反着來,所以爲了能盡快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他隻能順着點。
于是,王登信神情一轉,露出和善的笑容道:“怎麽會?要是告訴别人了,大家都知道了怎麽回事,那咱們還怎麽賺銀子啊。”
王子爲轉念一想,好像确實這個理,便直接說道:“沈大哥說,勇衛營内部出現了一些問題,至少半個月不會主動出戰。”
“那勇衛營内部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王登信有些急切的問道。
王子爲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道:“爹,這個你問得那麽清楚幹什麽,你知道有問題就行了,隻有建虜的探子才會打聽得這麽清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登信差點兒被這不孝子一句話吓出心髒病。
什麽叫建虜的探子才會打聽得這麽清楚,合着你小子說你爹是建虜的探子啊,你是嫌你爹活得太長了嗎?
當然,他知道隻是這不孝子的随口一說,沒有當真。
但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會死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