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衛營士兵沒受到蒙古騎兵的影響,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
“再開擊錘。”
“瞄準。”
“射擊。”
“砰砰砰……”一陣白煙噴出,發出一陣鞭炮般的響聲,第一排的士兵毫不猶豫的開槍了。
“啊……”一個個蒙古騎兵慘叫着墜落馬下,身體還像破布一般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有的還被後方急馳而來戰馬踩踏而過,凄慘而死。
“後退者死,殺……”務達海大聲咆哮,跟随在他身邊的滿州兵個個露出兇惡的表情,一副一言不和就要下殺手的神情。
發現自己還活着的蒙古騎兵不得不繼續策馬前沖,眼看着就要接近到可以用弓箭射擊的距離了。
勇衛營這邊,第一排射擊過的士兵立即退後,第二排士兵迅速上前,舉槍,瞄準,射擊。
“砰砰砰……”又一個個蒙古騎兵像下餃子般掉落馬下。
如此慘重的傷亡,看得阿努金直抽搐,這些都是蒙古人啊,你們滿州人是一點也不心痛,自己躲在後面。
雖然心中憤怒不已,但此刻的阿努金也不敢反抗滿州人,隻能再次咬牙切齒的大喊:“烏拉!”
“烏拉!”雖然不少蒙古騎兵心中忐忑不已,但還是努力的大喊起來,似乎這樣才能減少一些恐懼。
終于,在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之後,最前面的蒙古騎兵已經接近到了可以射擊的距離了,立即彎弓搭箭。
“嗖嗖嗖……”一支支弓箭飛出,飛箭如蝗,嘩啦啦的掉下來,砸在勇衛營士兵的鋼盔上發出叮叮響,偶爾也會聽到一些慘叫聲。
後方第一時間有士兵沖上前,将倒地的士兵擡到後面去,隻是受傷就立即救治,并有士兵第一時間上去補缺空位。
現在雙方都在對方的射程之内,形成了一種對射的局面。
勇衛營是三排輪射,因爲燧發槍的裝填速度也要二十秒左右,這樣輪射的速度更快,基本上裝填好了就輪到自己上前射擊了,沒什麽間歇時間。
正因爲如此,彌補了燧發槍的射速不如弓箭的弊端,這種輪射并不比蒙古騎兵的弓箭射速慢多少了。
但是,蒙古人射擊的密度,以及殺傷力顯然是遠遠不如勇衛營的。
若勇衛營倒下一人退出戰鬥,蒙古人起碼要付出十人以上的代價,甚至更多。
因爲蒙古人的輕箭對穿着防刺服的勇衛營士兵來說,隻有命中面門或脖頸才能造成有效殺傷,射中其他地方很難給勇衛營士兵造成多大傷害。
而勇衛營線膛燧發槍發射的錐形子彈,隻要命中蒙古人的任何一個部位或者他們胯下的戰馬,都很可能讓他們直接退出戰鬥。
由于蒙古人盔甲的稀缺,甚至有的子彈還不止命中一人,高速飛行的子彈經常可以穿過一條線上的兩人。
頂着勇衛營猛烈火力沖擊,蒙古人的傷亡非常可怕,恍若後世的八裏橋之戰。
眼見着蒙古騎兵的陣形越來越稀疏,沒直接崩潰已經是務達海等滿州兵拼力強壓的結果。
他們呆在後面的另一個目的就是逼迫蒙古人不斷前進,速度放緩甚至是停滞,随時都可能被背後的滿州兵擊殺。
阿努金憤怒無比,蒙古人幾乎是要面對明軍和滿州兵的兩面夾攻,進是死,退也是死。
他手中的戰刀緊了又緊,不知道是想要砍向誰。
雖然接戰在急,可以更好的發揮出己方的近戰優勢,但是務達海心中還是大急。
因爲此刻在兵力上,己方可能隻有眼前這支明軍的一半了,傷亡近半,對士氣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而且明軍還有幾百騎兵未動,一旦參戰,将對己方更加不利。
務達海早就派人請求阿巴泰趕快率援兵前來支援,一旦等到自己支撐不住而崩潰,那援兵抵達也遲了。
阿巴泰倒是第一時間準備派援兵去救援,可是當他看到沈浪率領三四千的明軍向他這裏殺來時,便不敢輕易分兵了。
如今明軍氣勢如虹,在兵器、戰術等各方面都遠非以前見到的明軍所能比,所以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相比去救援務達海,自然是先保全自己更重要,哪有主子棄自己安全不顧而去救奴才的?
阿巴泰沒有再呆在原地,而是迅速的調動軍隊向右側運動,利用沈浪軍的陣形阻擋明軍火炮的視野。
這樣的話,就可以避開明軍火炮的轟擊了。
知道己方的火炮已經失去作用之後,沈浪立即命令炮兵司将六門火炮都拉出來與自己大軍彙合,而他自己則加快速度向着阿巴泰的主力沖去。
阿巴泰趁着這難得的喘息之機,迅速的開始整理有些混亂的陣形,并派出一部分滿州兵去将先鋒軍潰退之後遺留的楯車搶一部分回來,以應對明軍接下來的進攻。
先鋒軍之前布陣的位置,已經布滿屍體,但是見慣了血腥戰場的滿州兵絲毫不在意,直接踩過血水,輾過屍體而過。
“快,快,快。”他們飛快的将一輛輛完好的楯車拉回到後方陣地,這些都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在他們離開不遠,一具背上被踩了一個血腳印的“屍體”,突然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居然緩緩的擡起了腦袋,正是胡廣生。
在先前的那般動亂中,他竟然沒死,隻是昏了過去,這反而救了他一命。
一臉血污的胡廣生摸了摸還有些疼痛的腦袋,似是慢慢的回想起了什麽,神色頓時驚恐起來,身體也忍不住一陣顫抖。
他驚恐的掃視四周,發現大戰還未停止,還有愈演愈烈之勢,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唯一慶幸的是,這塊區域除了遍地屍體,卻并未再發生戰鬥,戰鬥位置已經挪移到了其他地方,跑過來搶楯車的滿州兵拉了一趟也沒再出現了。
胡廣生不敢亂跑,他看到幾步遠有一輛護闆已經被轟碎的楯車,便小心的貼着地上的屍體緩緩的爬過去,每爬幾下就停下來小心的觀察一下四周。
一直爬到這輛損壞的楯車下躲着,似乎才找到一絲安全感,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充滿無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