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帶着讨好的笑容,彎腰,從西服内袋裏掏出名片,“鄙人姓張,名梁棟,是蘇岚女士介紹我過來的。”
金愛妮一眼不眨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多大——”
張梁棟顯然沒有想到女人這麽直接,垂眼(又稱小狗眼,生的好的小狗眼顯得人憨厚、幼稚态,讨人喜歡,這種情況,大部分指少年、少女,生的不好的狗眼,外八字無神,顯得人無精打彩,油膩、市儈,姓張的,就是這樣。)一愣,迅速透過對面女人的黑框眼鏡,直瞅她面容長相。
細瞧之下,膚色雖有些黃,卻細膩柔軟,要是摘掉礙事的黑框眼鏡,長相還挺清秀。
對方生得還行,張梁棟忽略了對方的不禮貌,順手把名片放回内袋:“在下今年三十二!”歪着屁股就坐到對面。
“年紀不輕啊!”其實金愛妮更想直接怼一句‘這麽老!’身爲優秀心理咨詢師,素質不允許!
她這人長相最經不起推敲。
别人是長得醜經不起推敲,她相反,她因爲生得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最怕人盯着看,越看越好看,越瞧越有味道。
隻是她的裝扮,往往讓人沒有興趣看第二眼!
“還……行,男人嘛,越老越有魅力,你說是不是金小姐?”張梁棟扶了扶近視鏡,轉身叫服務員:“照她的來一份。”
“是,先生,請稍等!”
金愛妮皺眉。
張梁棟卻不在意,嬉皮笑臉的問:“味道不錯吧?”
金愛妮不與他虛與委蛇:“如果是相親的,不必了,自己點的自己付錢。”
張梁棟臉色變了,“什麽意思?看不上我?”
“是!”
“你……什麽東西?”剛才還讨好的男人,翻臉不認人,“要不是給蘇岚面子,我一機關管理,能跟你這個私人黑診所的小醫生相親,做夢,做大頭夢!”
金愛妮瞄他一眼,低頭吃西點,喝奶茶,好像面前沒人存在。
服務員端着茶點上來,聽到男人吼叫聲,有些尴尬,“先……先生,你的……”
“放下!”
“是,先生。”
張梁棟雙眼瞪着金愛妮,刀叉很不客氣,切了點心大口往嘴裏塞,一杯奶茶,沒一會兒也見底了,吃完就站起身,抽了一張餐巾紙,抹了一把嘴,“讓我付錢,沒門!”說完扭頭就走。
金愛妮叫服務員,“我不認識他,錢不會付。”
服務員爲難了,連忙追上他,“對不起先生,這位小姐進門時,就已經付了茶點的錢,你因爲找人,所以我們沒有讓你先買單,請你配合!謝謝!”
“她媽騙我來相親,這錢她付。”
金愛妮冷冷道,“我沒媽!早死了!”
“對不起先生,這位女士不可能咒自己媽,所以你不能無理取鬧。”
“你……”張梁棟沒想到有人比他更狠,居然睜眼說瞎話,“天下還有你這種人,怎麽不被雷劈死?”
頭未擡,眼皮擡起,黑眼鏡框後的杏眼黑白分明,眨着冷光,“老天爺說,要劈也劈你這種沒有修養讓女人付飯錢的渣男。”
“你……”看到周圍人盯着他笑,張梁棟臉色發黑,氣咻咻的走到收銀台付錢。
垂下眼皮,她可不是臉皮薄的小女生,不好意思在公共場合開撕。
手機在餐桌上震動,金愛妮把右手的刀叉合到左手,伸手就關了手機。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喝了口有些溫的奶茶,金愛妮很快調整好心态,人生唯美食不可辜負!
一份茶點下肚,整個人都妥貼了,一天的奔走辛勞已去了一半疲乏,還有一半,回家泡個熱水澡,人生就圓滿了。
剛把餐桌上的手機放到包裏,桌前又站了人。
香氣襲人。
“啊吃!”金愛妮受不得這麽濃郁的香水味,忍不住打了噴嚏。
“金愛妮,爲何又拂了媽的好意?”
金愛妮微擡頭。
對方居高臨下,一頭大波浪卷,打了啫喱,油光發亮,尖削的瓜子臉,一字大平眉,歐式雙皮大眼,畫着濃熏的妝容,還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鏡框眼鏡,金愛妮起身,斜挎帆布包,準備走人。
“喂,金愛妮,不要不識好歹!”女人雙手抱臂,盛氣淩人!
目光慢慢掃過去,悠悠來句:“你誰啊!”
“你……”女人氣爆,剛才還好看的面容已經變形,就像美顔,隻能P個靜圖,一GF就破功。
收回目光,金愛妮走到她身邊時,冷冷吐字,“以後不要費心機了,不要拉關系不成,還把好不容易巴結來的‘人脈’結成仇家,那多不劃算。”
女人氣得心口起伏,貼身的高級羊絨裙勾勒出發育過好的*部,引得茶餐廳内男人們的目光齊齊唰過來。
金愛妮順着男人們的目光轉頭看了眼仍舊站在原地的女人,她媽改嫁後的繼長女——李月桐。
這女人還是這樣,也不論場合,總是随時随地散發雌性光芒,搞得好像春天來了似的,也不嫌累!
李月桐氣得臉青白,“金愛妮,你也不看看自己,就你這德性,那個男人會看上你,媽操心爲你相親,你還不領情,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
自己不想嫁是自己的事,但是讓人說又是另一回事。
她嘴角微扯,譏笑:“三十歲的不嫌自己沒嫁出去,急我這二十七歲的幹嘛,怎麽?别人看不上你,沒辦法,找我頂上?”
“你……”李月桐伸手指她,意識到場合不對,又放下手,高擡下巴,“我怎麽看得上這些人。”
“我也看不上!”
說完,金愛妮頭也不回的大步出了茶餐廳,門外,夜色降臨,晚風涼涼,她攏了攏開衫,身上熱氣聚集,好像暖和了些。
媽,叫得可真夠親的,比自己這個親女兒叫得還親!
金愛妮冷笑之後,就把這些糟心事放開了,爲了這些人,不值得,漫步到了公交車台。
站在公交站台,等待的時間裏,無聊的目光落在站台擋雨牆巨幅廣告上,‘雲尚·愛’三個大字如此醒目,想讓人忽略都不行。
她低頭,輾着腳尖,轉身,看向遠方,長街大道,蜿蜒曲折,燈光璀璨與急馳的車流交織成星河銀漢。
——
仲秋之夜,車内,打了空調顯冷,關了空調又嫌悶熱,周世傑見老闆換了兩次坐姿,悄悄打開了車窗!
帶着涼氣的晚風悠然而進,一掃濕悶。
“喬助理,你冷不冷?”問的是喬淩,餘光偷瞧的卻是老闆。
“還行!”喬淩當然知道,與他一唱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