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簽署了股權确認書之後,亨利成爲了泰勒制藥的最大股東。
成爲泰勒制藥的最大股東之後的第一件事,亨利就提出要到藥廠去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親自和藥廠的首席藥劑師談談,看對方能否根據自己的配方,研制出幾十年才問世的磺胺。
在得到了泰勒的同意後,亨利對波西娅說:“波西娅,我要和泰勒去他的藥廠看看,你和波亨女士先回家吧。”
波西娅知道亨利要去辦正事,自己要跟着去的話,反而會讓他分心,便牽着他的手說:“亨利,你辦完事就早點回來,我姑姑和姑父想和你好好地聊聊。”
“放心吧,波西娅。”亨利微笑着回答說:“我處理完藥廠的工作之後,就立即趕到公爵府去找你。”
泰勒是個趕時髦的人,貴族們出行乘坐的基本都是馬車,而他卻别出心裁地乘坐并不被人們看好的汽車。
邀請亨利上車後,他微笑着說道:“亞當斯先生,我平時出行,乘坐的都是汽車,希望您不要介意。”
“勳爵閣下,您爲什麽要這樣說?”亨利有些詫異地說:“要知道,如今倫敦乘坐汽車的人雖然不多,但汽車取代馬車是大勢所趨,早晚有一天,行駛在倫敦街頭的交通工具,将是各式各樣的汽車,而馬車将逐步變成慶典儀式上的點綴。”
亨利的言論,讓泰勒感到很吃驚,他喃喃地說道:“亞當斯先生,我原來以爲你會讨厭汽車,畢竟要讓人們接受這種新興的東西,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可是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看好汽車的未來,真是太讓我感到意外了。”
亨利沒有說話,隻是沖着對方淡淡一笑,心裏暗想:假如你知道我是來自未來,見過滿大街跑汽車的場景,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來到泰勒制藥所屬的制藥廠之後,泰勒帶着亨利來到了制藥廠的實驗室。在一間桌上到處是燒杯、試管的房間裏,泰勒叫過一名頭發蓬亂,穿着白大褂的中間人,向亨利介紹說:“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藥廠的首席藥劑師喬治·歐文先生。喬治,您面前的這位紳士,就是倫敦這幾個月的風雲人物——亨利·亞當斯先生。”
“您好,歐文先生。”亨利想到自己即将推出的新藥,離不開面前這位首席藥劑師的通力配合,因此等泰勒一解釋完,就主動向對方伸出手,友好地說問:“我是亨利·亞當斯,很高興認識您。”
誰知喬治卻沒有理睬亨利,他哼了一聲後,對泰勒說道:“勳爵閣下,我正在進行一項重要的試驗,請您帶着不相幹的人盡快離開我的實驗室。”
“喬治,你面前的亞當斯先生可不是不相幹的人,他如今是泰勒制藥最大的股東,也就是說,他是你的新老闆。”泰勒很了解喬治,知道僅僅憑亨利新老闆的身份,是很難打動對方的,便補充說,“我把他帶到這裏來,是爲了推出一種新藥。”
“一種新藥?”聽到泰勒這麽說,喬治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就黯淡了下來,他看了一眼亨利,淡淡地說:“研制一種新藥,可不是烤糕點,隻需要幾種簡單的食材就能做出來。推出一種新藥,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資金進行研究,研究出來後,還需要進行試驗,确認這種藥物對治療某種疾病有療效後,才能推出批量生産。”
一旁的泰勒見喬治說話的語氣如此咄咄逼人,深怕讓亨利下不了台,連忙出來打圓場:“喬治,我建議你還是先聽聽亞當斯先生是怎麽說,然後再讨論他所看好的新藥是否有效。”
“好吧,”既然是泰勒開口了,喬治就是再目空一切,也不得不放低姿态,先聽聽亨利說些什麽,他心裏甚至在盤算,假如對方說的是什麽荒謬的藥物,自己一定會毫不客氣地予以反駁。“亞當斯先生,請說說,您即将推出的是什麽新藥嗎?”
“歐文先生,”亨利客氣地說:“目前的醫術,對待炎症,尤其是流行性腦膜炎、肺炎、敗血症等等,都沒有特效藥。不幸得了這些病的病人,能否活下去,除了醫生的努力,就隻能看他們自身的免疫力。而我所說的新藥,名字叫磺胺,是一種抗菌消炎藥,對治愈我剛剛所說的那些病症,是非常有效果的。”
聽到亨利說完,喬治冷哼了一聲,他此刻覺得對方就是一個騙子,怎麽可能會有能治愈流行性腦膜炎、肺炎、敗血症的特效抗菌消炎藥呢。如果他真的可以推出這種新藥,那麽就意味着他可以獲得諾貝爾生物學獎和醫學獎,這種新藥的問世,無疑是人類的福音。
但考慮到亨利是自己的新老闆,自己也不能讓對方下不了台,隻有想辦法讓對方知難而退:“那麽亞當斯先生,您有這種新藥的配方嗎?”
“歐文先生,”亨利淡淡地問道:“您聽說過‘百浪多息’嗎?”問這話時,亨利的心裏非常忐忑,如果這東西還沒有問世的話,那麽就無法生産出磺胺。
“百浪多息?”聽到亨利所說的名詞,喬治思索了良久,最後試探地問:“亞當斯先生,你所說的是不久前新合成的一種染料吧?”
亨利原以爲百浪多息這種紅色染料,要等到1932年才被德國化學家合成出來,沒想到如今就有了,他強壓着心中的狂喜,回答說:“沒錯,就是這種染料。”
見亨利居然知道不爲人知的百浪多息,喬治覺得自己的這位新老闆,應該不是什麽不學無術之輩,因此對他的态度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亞當斯先生,百浪多息隻是一種染料,與您所說的新藥有什麽聯系嗎?”
“當然有。”既然百浪多息已經出現,那麽制作磺胺就變得容易了,亨利自信地說:“百浪多息中包含有具有消毒作用的成分,對于殺死鏈球菌是非常有效果的。”
喬治聽後沒有說話,而是用手輕輕地叩擊着桌面,腦子裏在思考亨利說的這種可行性有多高?過了良久,他停止了思索,望着亨利說道:“亞當斯先生,我想問問,百浪多息能制作治療流行性腦膜炎、肺炎、敗血症的特效抗菌消炎藥,您是從什麽地方聽說的?”
亨利自然不會告訴對方,說自己是在後世的醫學雜志上看到的,而是搪塞說:“這是我的一個化學家朋友告訴我的。”
“能讓我見見他嗎?”
“很抱歉,歐文先生。”亨利一臉歉意地說:“在幾個月前,他因爲發生一起意外,已經去世了,隻是把他的研究結果留給了我。”
“那您能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嗎?”喬治繼續好奇地問:“沒準我還認識他。”
“他叫杜馬克,沒有什麽名氣。”亨利随便胡謅了一個名字,“他平時深居簡出,幾乎不和外界打交道,他的朋友很少,我恰巧是其中一個……”
亨利所編出來的故事,成功地騙住了喬治。喬治再次沉默片刻後,對亨利說道:“亞當斯先生,我會立即派人去尋找百浪多息來進行試驗,看是否像您所說的那麽神奇。”
見喬治同意嘗試,亨利的心中不禁暗松一口氣,“歐文先生,那麽請您盡快進行試驗,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内,是否可以用百浪多息來制作新藥。”
泰勒送走了亨利之後,又重新回到實驗室,有些緊張地問喬治:“喬治,你覺得這種新藥能制作成功嗎?”
喬治皺着眉說:“如果百浪多息的效果,真的如亞當斯先生所言,那麽研制出一種新的抗菌消炎藥,是完全有可能的。”
泰勒帶亨利來自己藥廠,其實并不指望對方真的能拿出什麽新藥的配方,而是考慮到亨利入股自己的醫藥公司後,自己可以通過他的名氣,在股市上大賺一筆。此刻聽到喬治說新藥有研制成功的可能,心跳不禁驟然加快了。
他停頓了許久後,試探地問:“喬治,如果這種新藥推出後,我們藥廠的利潤能增加十幾二十倍嗎?”
泰勒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意外地激怒了喬治:“科學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如果真的能研制出亞當斯先生所說的新藥,那将是無價的!無價的!你明白了?現在你趕緊從我這裏出去,不要影響我的工作!”
被喬治趕出實驗室的泰勒,并沒有因爲而神情沮喪,相反他的心中卻是按捺不住的喜悅,他心裏很明白,如果喬治都說這種新藥能賺錢,那肯定就能賺大錢,到時自己的資産就會十幾二十倍地增加。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成爲倫敦有名的富豪。
……
兩天後,喬治派人把亨利請到了實驗室。
一見到亨利出現,喬治就着急地說:“亞當斯先生,我已經用百浪多息進行過實驗,卻沒有發現您所說的那種效果,您是不是搞錯了?”
亨利等對方說完後,不慌不忙地問:“歐文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是在試管裏進行的實驗,對嗎?”
“有什麽不對嗎?”喬治反問道:“對細菌的滅殺試驗,不都應該現在試管内進行,然後再依次在動物和人體上做試驗。”
“歐文先生,百浪多息是一種很特殊的物質,它需要在動物或人的體内,才會變成對細菌有效的另一種東西。而在試管裏,卻不會發生任何變化。”亨利對喬治說道:“我建議您直接用小白鼠進行試驗,沒準會有意外驚喜。”
喬治的實驗室裏有足夠的小白鼠,聽到亨利這麽說,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命令自己助手,用小白鼠來進行試驗。
助手在忙碌之際,喬治笑着對亨利說:“亞當斯先生,考慮到試管試驗成功後,就需要立即進行活體試驗,因此在昨天晚上我們就讓三隻小白鼠感染了血溶性鏈球菌,如今看來需要提前給它們注射百浪多息。”
“嗯,這樣也行。”亨利點點頭說:“先給小白鼠注射百浪多息,等一會兒再采集它們的血液樣本,就能知道百浪多息是否有滅殺溶血性鏈球菌的效果。”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助手走過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對喬治說:“歐文先生,小白鼠的血液樣本已經采集完畢,請您查看。”
喬治坐在顯微鏡前,仔細地查看了許久,随後擡起頭望向亨利,驚喜地說:“亞當斯先生,您說得沒錯,小白鼠血液裏的血溶性鏈球菌都被殺死了,看來這種百浪多息真的有殺菌消炎的效果。”
亨利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他表情如常地說:“歐文先生,我覺得您所進行的實驗不夠嚴謹,所得出的結果也不見得準确。”
聽到亨利這麽說,喬治不禁愣住了,他喃喃地說:“老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沒有發現,自己對亨利的稱呼,已經從亞當斯先生不知不覺變成了老闆。
亨利說道:“歐文先生,您應該在注射百浪多息之前,先采集一次小白鼠的血樣;完成注射後,再采集一次。隻有兩種不同情況下采集的血樣進行比對,才能知道百浪多息是否有效果。”
“老闆,您說得對。”喬治立即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居然忘記采集小白鼠注射前百浪多息之前的血樣,連忙吩咐助手:“再來一次,這次注射前先采集小白鼠的血液樣本。”犯了錯的助手,聽到喬治的吩咐,不敢吱聲,轉身就采集小白鼠血液樣品去了。
接到助手采集的血液樣本後,喬治立即進行了檢查,發現裏面果然存在溶血性鏈球菌。他擡手對亨利說:“老闆,這隻小白鼠的血樣裏存在大量活躍的溶血性鏈球菌,現在我們給它注射百浪多息,過半個小時後看看效果如何。”
半個小時後,助手送來了新的血液樣本。喬治在經過仔細檢查後,擡起頭激動地對亨利說:“老闆,成功了,血液裏的溶血性鏈球菌已經大部分被殺死,看來這種東西真的有抗菌消炎的作用。”
初步試驗成功,讓亨利也大受鼓舞,他對喬治說:“歐文先生,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對百浪多息的有效成分進行分析,并将其中的‘氨苯磺胺’分解出來。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能大規模生産新藥了。”
“老闆,請您放心。”試驗的成功讓喬治變得信心滿滿:“給我一個星期,我一定能将‘氨苯磺胺’分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