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
站在地上的匠師們,就聽到不遠處傳來高亢的驚呼聲。
他們轉首望去。
隻見。
帝辛身後,數百人齊齊跪地。
一步一叩。
态度無比謙卑和激動。
他們的目光全部落到了長尾山雉上,仿佛是見到了心中的神聖之物,熱淚盈眶着跪地朝聖而來。
見到那難以言喻的畫面。
在場的衆匠師隻感覺雙腿一軟,下意識的癱在了地上。
他們真的隻按照王上吩咐所做。
絕對沒有半點改動。
但......
眼前這活靈活現的圖騰木雕,就這麽栩栩如生的呈現在衆人眼前,說他們真的沒有其他加工,估計都沒人會信。
他們慘白着臉。
神情悲怆。
這時,帝辛的臉也陰沉下去。
眼前這圖騰山雉,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件珍寶,美輪美奂,美不勝收。
他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火。
不過,他忍住了殺意。
轉首。
望着身後早就哭成淚人,不斷向圖騰祈禱、許願的衆奴隸,目光一下變得陰翳,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嗎?
隻是,這圖騰好的太過了!
他回過頭。
将随身的長劍拔出。
锵!
清脆的一聲劍鳴響起。
他大步的朝前方的匠師走去,而一旁跪地的匠師早就跪地乞求,眼中充滿了絕望和驚懼。
嘩!
長劍破空的聲響傳出。
緊接着。
人群中傳出陣陣慘叫,悲恸之極。
帝辛毫不心軟。
手起劍落。
數劍下去,斷木殘屑無數。
敵人的圖騰,還是殘破一點爲好。
等到将山雉的羽翼全部斬成數截,帝辛才滿意的将長劍收回,望着斷裂的木闆,他已經看清了内部的構造。
與他的要求相符。
轉過身。
他沒有去看哭得死去活來的奴隸,隻是目光一轉,看向了一旁跪地驚恐的匠師。
冷聲道:
“這東西做的不合孤心意!”
“但也勉強能接受。”
“不過,這羽翼要改,孤不要這種連成一體的,孤要這山雉的羽翼下端能移動。”
“而且,要能進出人!!!”
帝辛說出了他的要求。
這圖騰山雉做工的确很精緻、美輪美奂。
但美中不足的是,内部鑲嵌太嚴實,想裝人進去根本做不到,而且也不易出來。
這跟他的要求不符。
必須改!
吩咐完,帝辛将目光移向一旁的人方奴隸。
這些人眼睜睜的看着心中神聖無比的圖騰被劈砍,已然是悲痛欲絕,更有甚至,直接怒斥起了帝辛。
帝辛雙眼微阖,眼中閃着殺意。
他們已經沒用了!
他大手一揮。
冷聲道:
“一群無用之人,也敢在孤面前狂嘯?”
“來人!”
“将他們拖下去,砍了!”
這些奴隸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判斷這圖騰山雉究竟能不能引起人方那邊的反應,而在這些人見到圖騰失态時,帝辛已經知道了結果。
無用之人,死!
帝辛對圖騰山雉的驗收過程無比的迅捷,僅僅是看了幾眼,劈了幾劍就算完成。
而後。
他去到了兵營。
他會在哪裏審核惡來挑選的二十名精銳,也會在哪裏進行一番戰争動員。
夫戰勇氣也!
他行軍打仗多年,自然知道士氣對軍隊的重要性。
如今軍中接連經曆數場大敗,士氣可謂低落到了極點,甚至有士卒有了厭戰的情緒。
他想要再戰!
就必須要穩定軍心,甚至要重新振奮軍心,而這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
攸侯喜等人緊跟在帝辛身後。
望着不露喜怒的王上,心中卻是生出了異樣的感覺,他們感覺王上已經對這一仗信心十足。
但他們想不通原由。
這半個月,他們一直在軍中忙裏忙外,王上交代吩咐的事,他們全都盡職盡責的完成。
然而。
越是這樣,他們就越猜不透王上的真實想法,最近做的很多事都跟備戰無關。
比如訓練隊列!
沒有訓練士卒整齊劃一的前進後退,而是訓練士卒無聲潛行,有時甚至還将訓練時間放在了晚上,以行爲基本單位,摸黑前進。
一切都透着詭異!
對于下方将領的疑惑,帝辛也不屑去解釋,他們要做的隻是服從,等到時機成熟,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不多時。
一行人就來到了軍營,此時除了正常輪值的士卒,都聚在了這個空曠的營地内。
一眼望去,望不到頭。
帝辛神情肅然的走在最前方,目光如同鷹鹫般,掃視着站列的士卒,心中沒有半點波動。
不一會。
帝辛就來到了點将台。
這是一個土台,離地隻有一丈多高,很是簡陋,這是當年商湯出兵滅夏時搭建的土台。
已經荒廢許久。
這幾日又重新翻新了一下。
帝辛持劍走了上去。
望着前方黑壓壓的士卒,帝辛的眼神很平靜,這樣的場景他已經見過很多次。
每次出兵征伐。
他都會像今天一樣,登高向下方的将士打氣鼓勁,以振奮軍心。
隻是,今天。
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帝辛大喊道:
“衆将士!”
“孤乃帝辛,商王!”
“沒錯,孤就是那個帶領你們連敗連戰的商王,而你們這幾日應該已經聽聞了孤的想法。”
“孤欲再戰!!!”
帝辛的聲音渾厚,穿透力極強,猶如滾滾雷鳴,瞬間傳遍了整個軍營。
但也在這一刹,全軍死寂!
對于下方的情況,帝辛心中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絲毫不在意,隻是目光漸漸變得銳利。
“孤知道你們不想打!”
“孤也知道,前面的數次敗仗已經讓軍隊士氣全失,軍心渙散,甚至你們中不少人開始厭戰!”
“但這一仗,孤必須要打!”
“而且,必須要赢!”
“也一定會赢!”
“東夷必須滅!!!”
“你們或許很不解,甚至很困惑,爲什麽孤會對攻伐東夷這麽上心,這麽孤注一擲?!”
“你們真以爲孤想拼命?”
“孤難道就不想舒服的坐在王宮裏,享受着錦衣玉食,聽衆臣吹噓着天下太平?!”
“但孤做不到!”
“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原因嗎?”
“今天......”
“孤就說給你們聽!”
“孤要讓你們知道,孤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戰的人,孤一生所爲,皆爲的是商人!”
話音剛落。
帝辛就再次朝下方大喊道:
“衆将士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