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吃食。
散宜生就起身前往了羑(you)裏,羑裏距離朝歌并不遠,而姬昌現在就被關在這裏。
因爲得到了帝辛許可,所以他出行很便易。
鹿台。
帝辛獨自坐在閣中進食,大快朵頤,仿佛完全沒有将散宜生放在心上,任由其去見姬昌,絲毫不擔心會出什麽意外。
酒足飯飽。
帝辛意猶未盡的擡起頭,眼中卻閃過一抹冷冽之色。
目光移向殿外,冷冷開口道:
“費仲,進來吧。”
費仲一臉輕松的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個龜殼,上面豎豎斜斜的畫着不少符号,上面留着不少揚灰,顯然是剛刻的。
“王上。”
“孤叫你記的東西記好沒有?”
“禀王上,全都記下了,等會臣就親自給姬昌送去。”費仲嘿嘿一笑,眼中卻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仿佛對見姬昌很期待。
帝辛微微額首。
開口道:
“你先驅車過去,記住孤對你說的要求,親近散宜生,疏遠姬昌,挑撥兩人的關系,必要時可以多說一些好處。”
“他們雖對孤不仁,但孤不能不義!”
“商爲中央之國,孤亦爲天下共主,自應寬厚待人,求賢若渴。”
費仲肅然的說道:
“王上請放心,臣一定會竭盡所能。”
......
随着費仲離開,鹿台再次安靜下來。
帝辛起身,望着殿外花團錦簇,一片盛世景象,眸光卻越來越冷。
岐周急了!
這段時間,岐周已經派了數波人來獻禮,每一次都是奇珍異寶,想以此來讨好自己,從而放姬昌回去,而且前來的使臣身份越來越高!
“岐周,你們的想法孤又怎會不知?”
“但孤就不讓你們如意!”
“你們倒是大手筆,悄無聲息間,就将孤麾下大半世官都給收買了,若不是那次孤想對姬昌動炮烙之刑,還一無所知!”
想起當時的情景。
帝辛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怒意。
當時,他怒氣沖沖的去到羑裏,想對姬昌行大刑,結果前腳剛到,後腳就有數十名世官聞訊趕來,巫觋,比幹,箕子,微子......
更令帝辛感到憤怒的是。
前來說情的除了這些大臣,還有他冊封的三公的另外兩位,九侯和鄂侯。
就在那時。
帝辛對姬昌徹底動了殺念。
但他沒有動手。
他很清楚,如今局勢不在自己這邊。
他還需要等!
等到東夷戰事結束,等到商朝大軍回朝,等到将朝中這些吃裏扒外的大臣全部清理幹淨。
他等得起!
帝辛長身而立,冷笑道:
“姬昌,你雖然很會拉攏人心,但孤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外界傳聞那樣禮賢下士,寬厚仁德,會不會真的對臣下沒有異心!”
“孤賭你是在做戲!”
......
散宜生一路疾行,在午時三刻時到達了羑裏。
費仲也随後趕到。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了關押姬昌的宮殿,姬昌的确是被幽禁起來了,但由于身份特殊,又位列三公,自然不會被下獄。
僅僅是被限制了進出。
散宜生很輕松的進到了其中,而費仲也緊随其後進到了宮殿裏,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氣氛微微有些凝滞。
費仲輕咳一聲,打破了平靜。
“你們聊你們的,我隻是聽從王命,來記錄散尹(尹,政務官的稱謂)的言行,以便以後爲散尹在商朝的龜骨中留名。”
說完。
費仲将龜殼一收,走到了一旁。
在轉身時,他的動作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卻是正正好好的将龜殼從姬昌眼前掠過,卻也擋住了散宜生的視線。
姬昌眼睛從龜殼上掠過,目光微微一沉。
散宜生暗道不妙。
連忙解釋道:
“西伯侯千萬不要多心,臣跟商王沒有關系,一臣不侍兩主,這一點臣是清楚的,而且商爲天下共主,臣與西伯侯都爲商之臣民。”
姬昌微微一笑。
“宜生爲孤多年好友,孤又怎麽會多心?”
“而且你說的沒錯,你與孤本就是商之臣民,商王才是天下共主,宜生被稱爲商臣是理所應當的。”
費仲微微額首,拿出尖石,在龜殼上刻字。
邊刻邊說道:
“商王子受二十七年,散尹入商稱臣,西伯侯姬昌應允,稱其爲商臣。”
費仲的話一出。
姬昌的臉色陡然一沉,雙眼死死的盯着費仲,仿佛要将費仲看穿,但随即就滿含激動的抓住散宜生的手,飽含感情的問道:
“孤在羑裏已有數十天了,不知外界可安好?”
“宜生,你是從岐周來的,不知岐周的百姓是否還安好?鄰裏邦國部落是否友善?岐周的發展生産是否還順利?”
“孤雖爲西伯侯,卻留滞商地。”
“實在是愧對百姓。”
散宜生恭敬的回道:
“侯爺,岐周目前的狀态很好,穩中有升,一切都按你既定的計劃實施,隻是百姓始終都盼望着你,希望你早日歸來。”
“臣此次前來,就是想讓王上放侯爺歸去。”
“可惜......”
散宜生輕歎一口氣,話語裏充滿了無奈。
這時。
費仲的聲音再次響起。
“西伯侯姬昌久居商地,念及故土,商官散尹稱好!”
散宜生徹底抓狂了。
他實在受不了費仲的胡編亂造,完全在污蔑他的清白,他散宜生乃是岐周之臣,何時爲商官尹了?而且還斷章取義,颠倒黑白。
他轉過頭,對費仲怒目而視。
費仲同樣不屑。
仿佛對散宜生這小人十分痛恨。
姬昌望了望兩人,露出了長者的微笑,開口安撫散宜生道:
“宜生切莫動怒。”
“費仲也是爲你好,你爲商臣,能得到商王認可,爲你刻字留名,這是莫大的榮幸,豈能因爲一時的得失而失了分寸?”
“你爲孤多年好友,孤知你本性。”
散宜生重重的喘着粗氣。
最後狠狠的剮了費仲一眼,恭敬的行禮道:
“侯爺仁德!”
“如今有奸人作梗,臣也不便再多說,侯爺隻需記住,岐周百姓很懷戀侯爺的仁德,也盼望着侯爺早日歸來。”
說完。
散宜生甩袖而走。
這裏,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目送着散宜生離開,費仲原本笑容可掬的臉,一下就拉聳了下來,他拿着龜殼走到姬昌跟前。
俯身貼耳道:
“侯爺,小心散宜生!”
說完,費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連忙将龜殼強塞到了姬昌手裏,然後快步朝散宜生追了過去。
當你面搞事,你信不信?(滑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