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夫人,”芳杜若皺眉看雲秋君,心生警惕,“我以爲你已經放手了。”
“是,我已經放手了,從此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芳先生盡可放心。告辭了!”
看着雲秋君這樣離去,白露和四喜面露不忍:“這樣會不會太殘忍?”
芳杜若背了手:“這三年她利用阿喜是真,你們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和眼淚所迷惑。”
“但這樣會不會太過極端了,”白露想了想說,“感覺咱們可以慢慢的和景喜講道理,隻要人還在,日後有的是時間。”
芳杜若微微皺眉:“世子妃夫人,你這是婦人之仁。”
白露看了芳杜若一眼:“你也是婦人啊,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我當然是,但這種時候,我對那個雲秋君可沒這樣的好心。”芳杜若又朝景熹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四喜追問了句:“我們不過去看看嗎?”
“别去了,現在不是時候。”
四喜‘哦’了聲:“也是,我瞧着主子剛才真的很傷心的樣子,我們還是等她緩一緩再過來。”
…………
景熹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就連肩膀上的傷口也不肯讓人處理。
僅僅是一個下午的時間,宅子裏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今天發生的驚天大事。
原來閣主本是個女人,原來這三年夫人與閣主都是在逢場作戲,而驚天,夫人終于厭惡了做戲。
俞敬得知此事後過來了一趟,但他并沒本事把景熹的門給敲開。
他想了想,就與聞一和知二商量了起來:“閣主這樣不對勁啊,你們說我要不要直接去把門給撞開。”
“這樣不妥吧,”知二說,“公子他……不,我的意思是閣主她畢竟是女人,就這樣撞門進去不妥吧。”
俞敬皺眉:“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閣主是男是女?萬一閣主想不開自殺了怎麽辦?”
“…………”聞一聽了俞敬的話,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了起來,“閣主如果真的想不開了,沖出來殺我們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吧。自殺?我是萬萬不信的。”
知二想了想:“是的,我也不太信。”
“那怎麽辦?”俞敬皺眉,“她身上還有傷呢,我們就這樣不管不顧了?”
“傷的話,”聞一說,“老實說肩膀傷的不是很嚴重,可能就是這裏痛。”
聞一說着,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的位置。
俞敬唉聲歎氣:“夫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就算是對閣主不滿意,也不能這樣傷人的心吧,竟然還動起手來了。”
想起之前的雲秋君,知二緊緊的皺起眉頭:“太過分了,那時候的夫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着實可恨!”
俞敬并沒有親眼見到事情的發生,但那樣溫柔的夫人,他是不願相信的,可偏偏她就那樣做了。
俞敬長歎了一聲,一轉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的筆直的盛廷。
他便問:“那位盛将軍就一直在那,沒走嗎?”
聞一點頭:“可不正是,一直站在那裏,我瞧着都可以當門神了。”
俞敬眯着眼睛又将盛廷上下打量了一眼,問:“那位盛将軍果真是閣主從前的丈夫嗎?”
“應當是的,不然這次咱們也不可能全須全尾的從那地牢裏被提出來了吧。”
“也是,”俞敬又是一陣歎息,“也不知閣主得的這個怪病還有沒有得救了。”
“不管有救沒救,反正我是要一直跟着閣主的!”聞一握拳,說着又用胳膊搗了搗知二。
知二反應有些慢,但很快就舉手發誓:“我也是!我要一直跟着閣主!”
俞敬又想到上個月中,閣主忽然變了聲音、幾乎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那時候‘他’還試圖要将讀書閣交給自己,想到這些,俞敬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也想一直跟着閣主,就怕閣主日後不想要讀書閣,不想要我們這些人了。”
當年他家道中落,遭人打壓,甚至連委身之處都沒有,要不是被讀書閣的閣主收留……
他如今怕是早被人廢了雙手,再不能繼續打鐵鑄劍了!更遑論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作坊?
“那怎麽行!主子就算是個女人,那她也是讀書閣的閣主!她怎麽能連讀書閣也不要了呢?”
聞一說着,看向了盛廷的方向:“我看這盛将軍和之前來的那些人,都是想把閣主搶走的,我們不能再呆在這裏了,我們得想辦法趕緊回讀書閣去才是要緊的。”
“不妥,回不回的去還兩說。我們需得知道,閣主從前在這裏也有家人,她不僅僅是讀書閣的閣主而已。”
“俞坊主說的有道理,”知二道,“前些天經常來求見主子的那位夫人,總是紅着眼睛,想必她與主子從前的關系是極親厚的,聽說主子從前還有個兒子呢。”
“且等閣主出來再議吧。”
俞敬又在門外守了一會兒,但直到天黑他都沒能等到景熹出來。
他身上又有傷,天黑之後就被聞一和知二給勸回去休息養傷了。
聞一和知二幾次端過來的熱飯熱菜最後都被放涼。
兩人無法,隻得一左一右的守在房門邊。
直到夜深了,兩人實在是撐不住,都靠在門邊睡着了。
子夜将至時,天空忽然驚起一道炸雷,緊接着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聞一和知二似乎是被夢魇住了,一直是将醒未醒的狀态。
直到房門忽然被人打開,他們兩個猝不及防的向後跌了過去。
兩人瞬間驚醒,又都爬了起來,聞一反應快:“公…………閣主,您總算是開門了,小的給您處理一下傷口吧。”
景熹身上還是白天那件衣服,肩膀的位置上仍有一團血迹。
他沒有理會聞一的話,眼睛裏沒什麽光,徑直就朝雨幕裏走了過去。
“閣主!”聞一忙爬起來追,“外頭下雨了,還不小呢,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吩咐小人就行了。”
景熹還是沒有理會聞一,仍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知二小聲的同聞一說:“閣主瞧着有些不對勁,該不會是瘋癫了吧?”
聞一剛想讓知二閉嘴,沒想到景熹卻忽然轉身過來,擡手一把就捏住了知二的雙頰。
他的眼神忽然由空洞變的狠厲了起來:“聒噪。你們都滾遠一點,别礙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