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薛錢雙手合了個十,“佛門善男信女多,添的香油錢多了,路自然就修起來了。
反正最後便利的還是那些前去拜佛的人。所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外乎如此。”
蒙方聞言,誠心贊道:“薛将軍高見。”
薛錢哈哈一笑:“是不是頓時覺得我比你家将軍高明多了,怎麽樣,日後要不要跟着本将軍混?”
因着盛廷與薛錢的關系好,且薛錢的性格又好,蒙方偶爾确實也與薛錢一同‘厮混’。
便開玩笑道:“是插秧種地嗎,那個屬下并不擅長。”
“我曰!”薛錢狠狠捶了蒙方一下,“活膩歪了吧你。”
說着就要去捉蒙方。
蒙方哪肯乖乖就範,這就要朝前跑。
薛錢便去追。
盛廷皺眉,長臂一撈,一手抓了一個回來:“佛門清淨之地,你們不要大聲喧嘩,嘴巴也放幹淨一點。還有,走錯方向了。”
他說罷,雙手用力一拽,輕易就把兩人推到了另外一條小道上。
盛廷的力氣……哪怕是随便使使,那也是非常人能及的。
不料他這一推,薛錢就和一個男子迎面撞上了。
這一下撞的不輕,若不是有盛廷在薛錢伸手撐着,薛錢這大塊頭就要跌個人仰馬翻了。
雖然被撞了,但是薛錢也不好意思怪别人,畢竟他剛才也沒看路。
而且他還好好的站着,但是那個男人卻倒在了地上。
于是他便扯了那男子一把,問了句:“這位兄弟,你沒事吧?”
誰料那男子還是個認識薛錢的,他見到薛錢就像是見到了救星:“薛将軍,快救我。”
薛錢皺了皺眉,盯着這男子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你是……觀察指揮使季大人家的二公子?”
“正是在下!”那季二公子借着薛錢手上的力道站了起來,“薛将軍幫幫我,有人要對我動手。”
“動手,揍你嗎?誰要揍你,爲什麽要揍你?”薛錢好奇問道。
那季二公子便義憤填膺的指責:“一個怪人,我不過是多看了他兩眼,又不小心碰到了他,他就揚言要挖我的眼珠子,還要剁了我的手,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他已經追過來了。”
“這麽兇啊!簡直比我還霸道!”薛錢朝前看去,便見一人手執馬鞭,氣勢洶洶的疾步走了過來。
這人薛錢剛才見過,不過之前隻是看到個背影罷了。
那時候他隻見到這人背影,還以爲是景大夫。
如今卻是看到了他正臉,當真是盛廷說的那般,是鶴發童顔。
不僅如此,更奇怪的是他面上還戴了塊奇奇怪怪的布,遮住了臉。
他這樣的外貌和打扮,走在路上确實是容易引人側目。
但是雖然盯着他看确實是不怎麽有禮數,可看兩眼就要挖眼珠和剁手的話,未免也太猖狂了。
薛錢平時也好打抱不平,此時便将季二公子護在了身後:“莫怕。”
又張開雙臂攔了攔:“這位兄台,有話好好說,何必執鞭過來?”
“誰是你兄台?”白發人卻連看都沒看薛錢一眼,目光直直越過他肩膀,鎖定了他身後的季二公子。
薛錢初次聽到這聲音,卻是一怔。
原因無二,隻因這聲音太難聽了,這人的這把嗓子,比破鑼還不如,就像是在大火裏熏了三天三夜似的,又沙又啞又粗糙,聽在耳朵裏簡直就是個折磨。
薛錢忍不住又多看了眼前的白發人一眼,白頭發,破嗓子,遮着臉大概也是因爲醜吧。
而薛錢的這一眼,卻引起了白發人的不悅。
白發人冷冷的掃了薛錢一眼,再度用他那沙啞破敗的嗓子發出了難聽刺耳的聲音:
“這是我與他的事情,與你無關,速速讓開。”
“慢着,”薛錢不肯讓步,“不過是看了兩眼,又不小心碰了一下,用得着這麽大動幹戈嗎?”
白發人眸光逼人,啞聲道:“你知道,卻還要包庇此人?”
“這不是包庇,這隻是講道理,你好好說話,叫他給你賠禮道歉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動手打人?”
白發人冷冷一笑:“此等行徑,道歉有用嗎?”
薛錢見這人竟是不肯講道理了,頓時有些不耐:“唉我說你這人怎麽油鹽不進啊。”
“讓開!”白發人毫不客氣的推了薛錢一把,轉手就一鞭子落在了季二公子的身上。
季二公子躲避不及,龇牙咧嘴的叫了一聲。
他沒想到薛錢這人看着人高馬大,結果竟然這麽沒用,連個比他瘦比他矮的怪人都攔不住。
看來是指望不上他了,于是季二公子拔腿便跑。逃跑之際,他又順便推了蒙方一把,做他自己的擋箭牌。
于是白發人的鞭子便沒能落在季二公子的身上,而是被蒙方擋下了。
其實也不能算是蒙方擋的,而是他背上的背的玄鐵。
之前考慮到要走山路,車馬不方便,所以盛廷就把玄鐵從箱子裏拿了出來,隻用布包了背起來。
盛廷不認識這季二公子,但也不覺得白發人是被人看兩眼就要動手打人的人。
如果他是這樣的性子,那剛才在路上自己盯着他看的時候,他豈不是早就發作了。
所以看着那季二公子被教訓,盛廷一句話都沒說。
但這鞭子打在了寶物上,哪怕鞭子對這寶物完全造不成任何傷害,他也還是不能容許的。
所以盛廷出手,緊緊握住了白發人的鞭子。
與此同時,盛廷也在打量着眼前的白發人。
太像了,這雙眼睛,真的是太像了。
白發人抽了抽鞭子,卻發現壓根抽不出來,于是眸中憤怒更盛:“你又是誰,也要多管閑事嗎?”
盛廷緊緊盯着那雙眼睛,皺眉道:“你的鞭子抽到我的東西了。”
白發人眯了眯眼睛,好像确實如此。
隻是他們說話間,季二公子已經跑遠了,并且已經和他的下人彙合。
白發人緊緊皺眉,甩了手中鞭子,用他那刺耳的聲音怒斥道:
“下次再敢調|戲我夫人,再膽敢碰她一下,我一定會挖了你的眼珠子,剁了你的鹹豬手!”
(本章完)